“投名状？”楚南紧皱眉头，紧握着手里的手枪，问道，“你是让我杀了她，表忠心？”
方寿年直截了当的道：“是！”
楚南的额头上有肌肉在跳动，语气渐渐的变得冷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话语里面的那种愤怒仍旧是毫不掩饰的：“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你的人，是你们钱庄里面的人。就算她是你的下人，她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是你府里的舞女，是你的下人，为你打工，可是她的生命却不属于你。”
方寿年的眼神严厉，语气冰冷，带着一种不可置疑：“在钱庄之内，一切人的生命都属于我这个庄主，难道你的父亲没有和你说过？”
楚南冷笑道：“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权随便的剥夺走其他人的生命。”
方寿年紧紧的看着楚南，他是一个谨慎的人，若非谨慎，他也绝对走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可能在聪明绝顶的常九天的身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心机却不被发现，所以尽管已经基本确定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仍旧也忍不住的想要试探试探，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自然是要树立起自己的威信。
方寿年毕竟是以不光彩的方式坐在了这个钱庄的庄主之位，所以和当初的常九天相比，他的根基不稳，人心未定，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是控制住了大局，但是为了稳定人心，他还需要杀鸡儆猴，或者是敲山震虎，所以这才打算恩威并重的收服楚南，给旁人看看，毕竟楚南在他看来是一个年轻人，是六大外部长老里面最好对付的。
他却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的执拗，所以他现在在仔细的打量着楚南，他要看看楚南究竟真的只是一个有着一腔热血的年轻人，或者这个年轻人是有什么其他的身份……。
方寿年终究是没有能够看透楚南，但是起码从楚南表面上的那种愤慨能够看的出来，或许这就是楚南的本性，只能够说明他是一个满腔热血的男人，若只是这样的话，对付这样的人对于方寿年看来还并不太难，只需要两个字就可以做到了，腐蚀……。
不过方寿年此时并没有打算过妥协，如果这个时候妥协了，以后还怎么能够让长老们全都听从于自己？
方寿年面对楚南的愤怒指责，却是丝毫不怒，反而坦然笑着道：“陈少，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全都是那种等级压迫，不要将自己说的可以置身于事外的样子，难道你能够脱离的了这些么？当你没有认祖归宗之前，在夜总会里面的时候，难道你就不被人欺负了？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人吃人的世界，不是你把别人给吃了，就是别人将你给吃了，杀了她，从此以后和你的过去告个别，你就此成为了人上人。”
“人上人？”楚南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视了一圈之后，大笑了一声，道，“如果人上人就必须要随便的剥夺他人的生命，如果人上人就喝别人的血，吃别人的肉，那不如不做这个人上人好了。更何况……方庄主！！！’
楚南的目光丝毫不肯退让的咄咄逼视着方寿年，大声道：“更何况，我的所有一切，也并非是你给我的，我父亲为大通钱庄效力这么多年，他所拥有的一切，也并非是你们大通钱庄所赋予的，所以……不要认为身为庄主，就可以随便掌控我们的一切，想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们陈家是为大通钱庄做事的，而且为了大通钱庄做过很多事情了，你们大通钱庄的底蕴很深，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可是你们所拥有的一切，莫不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哪一笔财富与我的先人和其余的长老们有关？”
“所以，你现在在这里吃的，喝的，甚至睡得……哪一点没有我们陈家的功劳？”
方寿年有些震怒了：“你是在和我说话呢……年轻人。”
楚南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在与名闻天下的大通钱庄的庄主说话。”
方寿年点了点头，道：“你很有勇气。”
“谢谢……所以，这把手枪并不适合我……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休息了。”
楚南毫不客气的将枪给摔在了桌子上面，转过身就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所有的人几乎都惊呆了，完全没有人能够想象的道楚南竟然在这里如此毫不客气的对待方寿年，而之所以如此，楚南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信心和理由。
就在楚南即将走出餐厅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砰地一声枪响，楚南惊讶之下，豁然转身，然后就看到之前的那个舞女的头部中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楚南的心脏似乎也跟着抽搐了一下，猛烈的在体内撞击了一下，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就要停止，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疯狂的燃烧了起来。
方寿年放下手枪，坐在那里，语气平静的道：“在大通钱庄里面，我想要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我想要杀的任何人，他都必死无疑……人命……在我的眼里并不值钱。”
楚南和方寿年对视了一眼，楚南的心中虽然有怒火，不过他在努力忍受着，强忍着没有在眼中流露出任何的杀机，眼神里面只是流露出了几分怒意，他的嘴里发出了两声让人有些心头发颤的冷笑声，然后转过身一步不停的快步离开了。
他走的很快很快，因为他生怕再稍微多留下来几秒钟就会打破自己的计划，会忍不住的想要干掉这个男人，而在此时此刻，方寿年在楚南的心里面已经被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