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我对战的人,是点苍派的沐恩,沐恩是修真界出了名的败类,所以,大概老范受到了刺激。”
宁威十分老实巴交的说道。
范恩一脸悲愤,“沐恩这个小畜生,听说他八岁就爬上了师娘的床,十五岁的时候整天骑马在京都强抢民女,如果不是沐皇后刻意打压,恐怕这小畜生要把京都翻个底朝天!跟这种禽兽不如的采花败类同一个名字,简直是我毕生的奇耻大辱。”
几人一起大笑,吴川平静的拍着范恩肩膀,说道,“如果真介意的话,不如你改个名字好了,我看范思哲这个名字更适合你,高雅,绅士,有内涵。”
“范思哲......”
范恩的眼珠转了几圈,忽然拍掌笑道,“果然是个好名字!好学。深沉,高调,装.逼,一听就是地主家傻儿子的标配名字,我喜欢!”
几人说说笑笑,转眼已经到了午时,距离第一轮武考还剩下半柱香时间。小翠领着三名长随走过来,将携带的烧烤炊具、酒壶、酒具等一字摆开,将宽大的野炊布在草地上铺好,小翠指挥着长随将早已经穿好的鸡腿、韭菜、鸡心、烤鱼、土豆等放在烧烤架上,开始明火烧烤。
这是吴川他们在独孤园草地聚餐时,经常用到的工具,每当天蓝风清,或者夜色明媚的时候,独孤园的几个人就在院子里烤鱼烤虾,喝酒聊天,就连妖族神将鸣尊也忍受不住美酒美食的诱惑,后来索性跟一帮年轻人整天厮混在一起,独孤园经常笑声满园,笑声震得独孤园的桃李杏枣纷纷落地。
这次白石塔考试。吴川特意嘱咐小翠带着人,在白石塔前组织野外烧烤,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暗示大家放松心态,把考试别太当成一回事,就把白石塔当成自己家的园子。
鱼肉、鸡肉在火焰的高温下,散发出独有的鲜嫩香气,其他宗门弟子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干粮不香了,于是纷纷转过头去,看着坐在野炊布上笑成一团的离学院众人,纷纷羡慕的大口吞咽着口水。
“大师兄你看,吴川那家伙,居然在考试场地烧烤聚餐!他们几个把咱们天澜宗的脸面,全都丢尽了!”
天澜宗乾学院的几名精英弟子气愤不已,乾学院大师兄万里云眼睁睁看着喜欢的红裙女子笑成一朵红云,又看她竟然主动拿起一支竹签,将竹签上的烤韭菜喂给吴川,顿时心中怒火烈焰开始滚滚燃烧。
“你们都听着,待会儿如果和离学院的人对局,都不要讲究什么同门情谊,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们哭爹喊娘为止!”
万里云一拳砸在地面上,地面草皮乱飞,生生被他砸出一个小坑,其他乾学院弟子见到大师兄发了真怒,纷纷点头抱拳应诺。
“吴兄,打扰了。”
一声沉稳内敛的声音忽然在吴川众人面前响起。
吴川一抬头,看到太上宗几人站在自己面前,李中平站在最前面,后面是水菩萨、叶琼州和扬灵三人。
扬灵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低着头不肯抬头,叶琼州拍着他肩膀低声安慰着什么。
“李师兄有事吗?”
吴川起身抱拳回礼,“如果是觉得我们这里酒食好,可以坐下一起享用。”
“吴兄说笑了,不过.......在下来到这里,的确有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要请求吴兄......吴院长帮忙。”
吴川一听对方特意加上了自己在离学院的职称,知道肯定有大事,于是收起笑容,示意李中平说下去。
“是这样的.......扬灵师弟大家都应该见过,他这次文试没有考好,名次非常的低,如果武考名次也很低的话,我担心.......”
李中平平日说话稳重大气。斯文儒雅,只有这次却一直磕磕巴巴,实在是这次说的事情过于羞耻难言。
吴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回,冷声说道,“李师兄的意思,是让我们如果遇到扬灵师弟,自动认输或者弃权?殿试大考对你们重要,难道对我们离学院就不重要吗?”
“不不不,吴院长误会了,在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个师弟十分可怜,他三岁就被亲生父亲丢给太上宗,十五年来,他从未有一天来见过自己儿子。前几日,扬灵师弟忽然收到父亲飞鹤传书,他父亲应诺他,如果能考入殿试大考前三甲,就答应来见儿子一面。”
李中平脸上浮现恳切之色,说道,“在下也知道殿试大考非同儿戏,但是,我的师弟十五年没有见过自己亲生父亲!世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痛苦!所以。我希望你们如果和扬灵师弟一组,希望能尽量战成平手,在下拜托了!”
李中平说完,忽然单膝下跪,向吴川几人抱拳跪倒。
能让一名铁骨铮铮的修士折节下跪,很显然,这个叫扬灵的小师弟,对李中平来说,有着绝非一般的感情。
“很抱歉,我不能答应你。”
吴川十分坚决的摇摇头,“你刚才说,父子十五年不能相见,的确十分令人痛苦,但是世间还有很多远比这些更痛苦的事情。”
“比如?”李中平反问道。
“比如绝望,无助,饥饿,恐惧!比如从来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比如从来不知道逢年过节意味着什么,比如从来都没有过朋友。”
赤旋忽然插口说道。
草原少年走到扬灵面前,忽然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发。平静的说道,“你应该庆幸自己还有父亲,你应该庆幸还有那么多疼爱你的师兄。但如果真正赢得别人尊重,必须学会尊重自己手里的剑。”
一直低着头的扬灵,听到草原少年略显沙哑的嗓音,忽然抬起头,望着眼前被草原大风吹的脸色暗红的同龄人。
“如果全力以赴,但还不能拿到殿试三甲的话,你的父亲也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赤旋说完,默默的又低下了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声音变得很低,“家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互相心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