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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扶按着追云弓,破月箭已经搭上了弓弦,像是感应到了血腥味,长弦嗡嗡作响。江逢站在她身前,衣袖如飞,眼睛在夜色中明亮的像是能燃起光火。黑夜像是被利刃割裁开来,以他为界裂成光与影。
“宋慈,只要你能解释,我全都愿意相信。”他几近于温柔地俯身拭去了她唇边的血迹,一寸一寸,如同有情人之间最后的缠绵。
宋慈看着他许久,终于抬起手来,像做了什么决定,轻柔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她说的是——
“没错,就是我。我一直在骗你,江逢你可真是蠢的让人发笑。”
“手上有温枕娘的命。”
“怎么,不打算杀了我吗。”
她欢畅的笑了起来,蛾眉婉转,眼瞳中流溢着讥讽的欢快,面上的温柔像是一层画皮一样被撕去了,她笑的这样明媚,像是等这一刻等了半生。
她没有说谎,或者说,她根本就不能说谎。
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不可更改的谶言。
她弯眉而笑,一开始是眉眼含笑,再到牵动五官,最后竟然笑的前仰后合。
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江逢。”好像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她慢慢止住了笑声,发髻鬟垂,形容狼狈,但她脸上讽刺又讥诮的笑意让她凛然而傲慢。
“我才不是什么出口就是谶言的姑娘。”
她笑着,以一种笃定又轻易的姿态,把他那颗带血的真心,强烈到疯狂的爱恋,连同凛然的自尊,一起用鞋尖碾进了泥土里。
“但我也不是很爱说谎。”
“如果细究来,我大概只说过一句谎话。”
江逢僵在了原地,只觉得的如坠阎罗,脸色青白的恍若失了魂魄。
——
“大概只有那一句,我爱你,江逢。”
“那是一句谎话。”
繁华殆尽,国色流离,她终是将她最真挚的也同样是谶言的爱语给一举推翻。江逢看着面前笑着却以温柔为利剑,刺穿她的血肉。
魏扶已搭弓弦上,面色肃穆“大祭司待你如亲子,你却亲手送她上路。”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宋慈,你心里可曾后悔?”
“从未。”两个字说的干净利落斩钉截铁。
江峰的剑尖不再颤抖,他好像从未看穿她瞳孔中藏着的情绪,她是这般无可救药,铁石心肠。
宋慈看着魏扶的眼里仿佛藏着寒霜,她想让这个女人死,死的凄惨,魂魄永不入轮回。
这时一道剑光劈来,宋慈的右臂留下发丝般粗细的擦伤。
是江逢,以前他的剑护她爱她保她周全,可今日他终究将手中的剑对准了她。
他要杀了她。
麻痹的感觉从伤口传开,剑上涂了毒药,魏扶唇角微勾。
“是你。”宋慈看着魏扶神情冷淡。
魏扶走过来说“原本命轮里本该发生的,因为大祭司生前保留的命盘,江公子都看到了。宋慈,你就是一个骗子,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宋慈无力的倒在地上,眼睛里渐渐没了光彩,她的生命约莫是到了尽头了。
魏扶低头对江逢道“江公子,恶人已伏诛,我们走吧。”
这时江逢寒声道“小心!”一掌击飞想要偷袭魏扶的宋慈。
宋慈撞在柱子上,耳鼻流血,她抬头看向江逢“你做的可真好啊。”
江逢不忍看那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宋慈眼眶似有水光闪烁,可隔的远,朦胧间看不真切。
宋慈咬破手指,点在半空中,那血滴竟浮空翻滚着,透露着不详的意味。
“圣骨为介,以血为媒,天罚降。”
这时魏扶突然浑身抽搐,身上发出若隐若现不详的暗红的光。
“这是……”江逢握紧手中的剑。
“天罚。”为惩罚这时间的罪人,就像她这样,藐视规则逆天改命的罪人
魏扶性命垂危。
“为什么?”江逢咬着牙逼近她,他们究竟如何走到这个地步。
宋慈扶着墙壁踉跄着站立起来,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神经质而歇斯底里的笑意一起一伏,她神色惨白,形容狼狈,笑得却无比欢畅,笑到前仰后合,笑到眼角含泪。
?“江逢……”她似笑非笑的凝视他,瞳仁里燃烧着癫狂的火焰,她的语气介乎于讥讽和娇嗔之间,她笑着问:“你居然在问我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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