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命。”顾雍点了点头,依旧凝重道:“大王,您可是让这些盐商俯首?不是臣胡言,而是这些盐商怕是如同那只进不出的貔貅一般,眼中只有钱
财,仅凭威压便要让他们俯首只怕有些不可能。”
别说威压,哪怕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也未必能让他们俯首,这一点,顾雍虽然刚来益州,但算是深有体会。
因为在河套的时候,他见过太过因为钱财便不要命,前往将作营打探消息的人,同样也见过无数的商人因为抢占一处煤矿而大打出手,甚至连大军出面
都无法阻止。所以,对于这些比煤矿还要值钱的盐井,顾雍觉得想凭借威胁来让他们屈服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
“孤自然知晓。”
这话不是瞎说,张扬虽然没有研究过后世十分出名的那本《资本论》,但马克思那句明言却十分清楚,所以他完全敢说,在这个全民鄙视经商的年头,
他绝对是那个最为理解商业以及商人的一个人。而对这些盐商,他同样没有一点轻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亲自前来,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才不放心将
此事交给别人。
“这也是孤为什么非要亲自前来的原因。”
...
小人屠的名声摆在那里,不论心里怎么想,但张扬明面上的召唤却没人敢于拒绝,所以在半个时辰之内,只要在成都城内的盐商全都来了。
不过在进入四方楼之后,众人只见到荀攸。
“各位辛苦,且坐。”
作为晋王府长史,荀攸接受了张扬给他的任务,但以他的身份和家世来说,注定不可能对这些盐商太过客气。
荀攸坐在首位,随后盐商们纷纷落座,柜台后面端坐着杨修,不过他却没有闲着,而是拿着纸笔在记录着每一个到场盐商的人名。
“这些人都和苗旬关系匪浅,有袁布...等人,另外坐在后边的三人则是郑志一派...”
杨修听着张松派来的小吏介绍,详细地将每一个盐商的情况记录下来。
“上菜。”
随着荀攸的一声令下,饭菜仿佛流水一般被送了上来,如今桌椅已经彻底流行开来,虽然这四方楼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酒楼,但劣质的桌椅同样也花
不了多少钱,所以如今的盐商也无需跪坐,而是按远近亲疏分成几桌,之间的气氛倒也还算热烈。
菜不是什么好菜,六七道可能只有一道带着荤腥,不过一众每日大鱼大肉的盐商们却吃得很‘香’,仿佛这不入档次的酒楼中做出来的饭菜是美味佳肴
一般。
酒同样是酒楼中自己酿的浊酒,酒色十分浑浊,若是换了平常,这帮养尊处优的家伙定然难以入口,但今日却看不出一点这种意思,反而互相之间十分
热烈,期间夸赞的声音不断传出。让一旁四方楼的掌柜都十分诧异,在亲自尝了一口这浊酒之后才确认这是自己的酒没错。
“果然都不是什么常人,就凭这份面不改色的功夫,自愧弗如啊。”
掌柜低声感叹,一旁的伙计却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道:“掌柜,这些老爷平日里都趾高气昂,咱们这小店怕是根本入不了人家的眼,今日这是怎么了?
”
“蠢货。”掌柜低声教训道:“咱酒楼的厨子是个什么手艺你不清楚?你真当这些家伙是觉得咱酒楼的菜好吃,酒好喝?那是在给晋王殿下拍马屁,不
愧是天下闻名的小人屠,自己都不露面,就能让这些平日里在成都横着走的家伙连颜面都不要。”
“看看前头那个胖子,那就是苗旬,益州盐商的牌面,平日那些官吏见了他不说毕恭毕敬,那也是平起平坐,但看看他现在的样子,谄媚的让人恶心,
但就是这种人才能赚钱,学着点...”
伙计闻言嘟囔道:“您老若是有人家的本事怎么会在这经营这小酒楼...”
话没说完,正主们已经酒过三巡,荀攸起身道:“诸位都是富甲一方的豪商,大王有言,无商不富,这个富不只是指在座的各位,同样也是指大汉。商
贾一直以来为人所鄙夷,但大王有言,于大汉而言,商贾如同血液,没有诸位的努力,如何能让每名百姓都有盐吃?这次朝廷收回盐井,朝中定然会考
虑到诸位的付出,并有一定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