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金制成的手镯份量可不轻,这一下把郑志砸得够呛,伸手揉着膝盖,怒喝道:“疯婆娘,且消停些,等哪日老子死了你再为所欲为不迟!”
妇人冷哼一声,也不道歉,也不去看郑志被砸得不清的右腿,只是梗着脖子道:“老爷,回巴西作甚,那是什么偏僻的地方,坐车进个县城还得半个时
辰,那种地方回去作甚?”
郑志眉头一皱,看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顿时喝道:“都出去,我与夫人有话要说!”
众人不敢拒绝,片刻之后便散了一个干干净净,郑志起身谨慎地观察了一下门外,发现无人偷听之后才压低声音道:“盐井一事已不可为,苗旬和倪宇
却还不死心,依我看迟早都是被抄家灭族的结局,所以为夫准备献出一半家财,至少能保住一家人的平安。”
按理来说,这个时代一家之中做主的自然是男人,但郑志的话不过刚刚说完便被那中年夫人迎头啐了一口,怒骂道:“你这个怂包,那可是一半家产,
你是癔症了吗?别人都做得好好的,就你多事?小人屠来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敢把所以盐商都杀了?再者说,苗旬和倪宇那两人岂是简单,小人屠一
介莽夫,怎能逃过他们的算计?”
郑志苦笑一声,伸手擦干脸上的吐沫,苦笑道:“夫人,你也知道那是小人屠,鲜卑、北匈奴暂且不说,上次在凉州他可是杀得人头滚滚。”
那中年夫人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家愤怒,不屑道:“这人生下来哪一天能不吃盐?只要你们抱成一团,难不成他还敢全都抓起来?那老娘
倒要佩服他,心甘情愿被斩首不说,还要让他把老娘的人头挂在城门上看着益州、京兆、凉州、甘州的人再没盐吃!”
郑志还想再说,可那中年妇人双眼一瞪,喝道:“安心做你的生意,凡事跟着苗旬、倪宇便成,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
...
张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这一觉他睡的舒服无比,在洛阳的时候虽说也没什么大事,但他总要明日早起来处理政务,像如今这么贪睡根本不可能
,更别说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无比疲惫,能好好睡上一觉是如今张扬认为最舒服的一件事。
而李元芳早已回来,见张扬起身,便开口道:“大王,那郑志的家就在城东的一个大宅子里,末将粗略查看了一下,他家中至少有家丁六七十人,而且
刀枪齐备。”
张扬晃了晃自己还有些昏沉的脑袋,问道:“郑志如今在何处?”
“之前那些盐商都聚集在苗旬的家中议事,但不知为何他却提前退了出来,如今还在家中。”
张扬起身洗了个脸,顺手接过李元芳手中锦帕将脸擦干净,继续问道:“他家的情况如何?”
李元芳的脸色有些古怪,开口道:“那郑志的夫人是个悍妇,听闻郑志当年就是一个乡中的地痞无赖,他夫人家中却是地方豪族,他借了夫人家的权势
才有的今天,所以他根本不敢惹他夫人。”
“有点意思...”张扬开口道:“命人盯紧了,不要放松,另外让公达和昭玄来一趟。”
高颎和荀攸赶到的时候,张扬正在吃晚饭,张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张松等人宴请的好意,直接让军中的厨子来给他做饭。
老实说,如今他虽然不放心这些益州的世家,但要说有人敢毒害他,他也不信。远的不说,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投毒成功的不能说没有,但问题是就
算能够弄死张扬又有什么用?
李靖那十万大军可就在上庸,张扬真的在成都出事的话,绝对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不管是谁,想要逃过这场灾难可不容易。
他不愿赴宴纯粹是不想看到益州世家的那些面孔,他现在一听到世家这两个字就烦,恨不得能立刻让科举成行,可惜的是,这有点不现实。
“昭玄、公达,可曾吃过了?”
两人点头,婉拒了没有一点诚意的张扬。
张扬也不在意,开口道:“今晚,昭玄坐镇这里,公达随我走一趟,去拜访一下那位郑志。”
高颎心头一动,道:“大王,那些盐商都是亡命之徒,可多带些亲兵有备无患。”
“五百亲兵,外加成都,对付六十多个家丁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张扬并没有大意的意思,但也没太把郑志放在眼中,而是继续吩咐道:“昭玄,你立刻命人给吴懿传令,命他安排人马日夜开始巡街,孤要让成都的百
姓看到大军都习以为常。”
安排完之后,张扬继续埋头大吃,那样子,跟一个饿了许久的难民也没有多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