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查账簿只不过是张扬临时起意,事先根本没有准备,自然不会从户部带官员来。亲兵之中,斥候们倒是识字,可也只是识字罢了,让他们核对账簿却
是难为人,所以到头来还是张扬父子亲自动手,上阵父子兵嘛。
张扬只是随意翻看,这种敢拿来给他看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问题,杨阜不是傻子,若是连假账都做不好,那他也混不出名士的名头,做不到太
守的高位。
张征看得颇为认真,还拿出自己的纸笔来,不停地写写算算,那个态度,比张扬更像一位勤勉的君王,只是年龄小了一些。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张征放下手中的竹简,揉揉有些酸胀的双眼,开口道:“父亲,账簿没有任何问题,每一笔来去都记载得很清楚,也全部都用在了
百姓的身上。这位杨太守是不是和王太守一样,只是想升官,但公务却没有差错?”
张扬笑着揉了揉张征的脑袋,解释道:“征儿,敢拿来给为父看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差错?帐是人记的,但这些东西实际去了哪里,谁能知道?万事莫
要轻易下断言,这位杨太守可和王邑不大一样啊。”
“可是...”张征有些不解道:“这些东西分发的时候不是有户部的官吏监督吗?东西去了何处,他们应该清清楚楚,若是有人中饱私囊,寇尚书哪里
应该知道才是。”
“晋阳远在千里之外,寇平仲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还不是只能由那些官吏来汇报。但是,谁能保证这些户部的官吏没有参与其中?人嘛,都有欲望,
或是喜欢钱财,或是喜欢美女,哪怕你刚正不阿,那也会有家人,若是用你的家人胁迫,你就不就范?若是为父所料不差的话,那李高应该未与杨阜、
王进等人同流合污,但是他的家人却难保不被胁迫,他想说,但是投鼠忌器。一来,自然是担心家人,二来,则是应该手中没有证据,担心为父不愿激
怒整个凉州世家,所以这才不曾开口。”
张战点点头,又问道:“可是这些父亲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方才他们三人离去之时,李高欲言又止,王进却说让他关心家人,咋听之下,这句话有些突兀,表面上的意思不过是让李高关心家人,但其实不过是
用家人来威胁李高。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为父的猜测罢了,是不是如此,为父也不敢保证。”
“那如今该如何做呢?”张征小脸上满是沉思,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解决眼前的这个困局,只好开口向张扬求助。
“既然账簿上看不出什么来,那便明暗一起着手。”张扬缓缓起身,一双眸子透过敞开的大门直视幽暗的夜空,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飘渺。
“为父本来只是打算在这临泾城休整一日,随便看看情况便赶去武威郡,只是目前来看,少不了得多耽搁几日,说不过还得经历一场大战。”
缓缓回过头看着张征,问道:“征儿可害怕?”
张征小脸紧绷,一字一顿道:“父亲在,有甚好怕,不过一群藏头露尾的鼠辈罢了!”
“哈哈哈!”张扬仰天大笑,一脸欣慰道:“不愧是老子的儿子,旁的暂且不说,这份胆量确实像老子!”
张扬可以狂妄,但典韦却一脸严肃到:“主公,还是小心为上,我军只有三千亲兵,可临泾却足足有五千郡兵,这些人可不是普通的郡兵,都是当年李
傕和郭汜麾下的西凉铁骑,大意不得。”
随意地摆摆手道:“李傕、郭汜两人都死在了本将的手中,他们麾下的铁骑有何可怕?三千亲卫足够了,再者说,李高可以一用,作为郡尉,若是连手
下的郡兵都控制不住,那也太失败了。”
典韦慎重道:“李高的底细不敢保证,之前所说都是主公的推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他们三人联手演戏,那后果不堪设想。”
做亲卫的,自然是谨慎当先,从这一点上来说,典韦没有任何的错,也不能说他胆小。
“放心,本将知道轻重,哪怕李高和他们也是一伙,五千郡兵加上他们的家仆,本将就给他们算一万人,难不成打不过还走不了吗?高顺就在武威,他
的忠诚可不需要怀疑,到时候大军一至,全部都是刀下亡魂罢了。”
典韦见张扬没有大意轻敌,也就放下心来,对于自己统属的晋王亲卫是个什么水平,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他同样也不觉得有人能够拦住他们。
“分一半斥候进城中打探消息,不过要暗中进行,避过大营附近的探子,否则就会打草惊蛇,逼他们狗急跳墙,反而不美。”
典韦点头道:“主公放心,末将亲自去选一些机灵的斥候去,定不会误了主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