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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班主任将我叫到办公室,照例问了几句最近练的怎么样,哪方面有困难,我应付地答上,对方铺垫的差不多才引入正题。
“是这样的,秋迟,我们下周就要正式开始集训了,按理来说,走读的同学都是要强制住校的,因为晚自习每个人都要参加。”班主任从名册上找到我的名字,“嗯,这几次考试的成绩都很稳定。”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抬头看我,“秋迟,老师也明白你的家庭情况,但是最后几个月了,老师也不希望在最后关头出什么问题。以你的能力,不说央美,国美和川美都是有很大可能的。”
“你也不用急着做决定,还有几天,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不住校,晚自习也是必须要上的。画画这个东西你投入多少时间和精力,结果是不一样的。”
班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盒,她打开盖子,里面装着很多颜色迥异的纸条,“高一第一次班会,我让你们把自己想学画画的理由写下来,每一位同学都交给我一张纸条,只有你没有。”
她的眼神柔和下来,“我一开始以为你是被家里逼来学画画的,到后面才发现不是,因为你显然很喜欢画画。能从早上一直画到下午放学,中间不休息不喝水的,也只有你一个人。”
班主任从一堆纸条里拿出一张,是空白的,她递给我,“这是我为你留的纸条,有机会你可以将画画的理由写下来。或许你们会觉得老师做这一步太多余,太肉麻,但老师只是希望当你们再次拿回这张纸条时,能告诉自己不要忘记学画画的初心。”
我接过纸条攥进掌心,什么也没说走出了办公室。
教学楼上方火烧云漫过天际,群鸟穿云而飞,如一支射出的弓箭。从楼下延伸上来的繁茂枝叶绿的油光发亮,喧闹人声散布在各处,在别人眼里这或许是青春最鲜活的一隅。
但世间风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鼻血、塞满口腔的泥土、掩埋身首的垃圾堆,才是我的生活。
彪哥带人将我堵在校外就近的一条小巷,一言不发上来就动手是头一次,不像是追债,更像是一种单纯的泄愤。
这次带的人明显和之前的混混不是一个级别,有的格斗技巧是军队训练过才有的。我被扔进身后的垃圾堆,后背扎进去什么东西,顾不得这点疼痛,我反应极快地翻身爬起来,抵挡住下一拳——不能打到脸。
我扭住其中一个人的胳膊,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反剪到背后,听到骨裂的声音后那人另一只手掐住我的脖子,我拽住他的手向后倒在地上,捡起垃圾堆里的啤酒瓶,朝他头上砸去。
玻璃碎裂的同时那人头上有鲜血流下,其他几个人见状拽住我的头发把我从那人身下拖出来,然后狠狠砸在墙上。
我摔下来单膝跪在地上,抹了一把鼻血,又有一个人一脚踹在我肩膀,把我死死摁在墙上,我握住他的脚踝拧断,曲膝坐在地上低喘了口气。
接下来几个人一起朝靠坐在墙边的我施加拳脚,我抬手护住脸,偶尔有力气了反击一下。他们最后掐住我的脸往我嘴里倒土,我呛咳得厉害,却懒得挣扎。
彪哥走到我面前,缓缓点了根烟,他抽了两口,蹲下身将烟喷在我脸上,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彪哥的神情一时间有些复杂,他问,“宋听雨在哪?”
我吐出嘴里的泥,冷笑一声,“死了。”
彪哥抬手拦下身后蠢蠢欲动的人,皱起眉。
彪哥静静抽了会儿烟,最后两指掐着烟屁股,掀开我的袖子,把烟头摁在我手臂的绷带上。绷带很快被烫出一个焦黑的洞,烟头直直碾在我发炎的伤口上,火星和烟灰钻进肉里,响起灼烧皮肉的噼啪声。
烟灭了,彪哥重新点燃,换了个地方继续烫烟头,烫完这支,再从烟盒取出一支继续。地上掉落一根又一根烟尾,绷带上渗出血,很快被大片刺眼的红染湿,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彪哥眯眼看我,“我再问一遍,人在哪?”
后背泌出涔涔冷汗,汗滴进流血的伤口生出刺痛,我抬眼淡淡看他,声音有些沙哑,“死了,我杀的,你们打死我吧。”
彪哥起身,抬脚踹在我肚子上,“周末,打五万过来。”
等一行人走后,我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把脱臼的另一只胳膊接好,才艰难地站起来。
拖着一身伤走了一遍昨天的路线,路上从一家酒吧打包了馄饨,回到仓库,钥匙插在锁孔里,我却迟迟没有转动,门有被撬过的痕迹。
打开门,果然,人不见了。
我走进去关上门,鼻血又开始往外冒,滴在衣服和地上。我坐在床上打开一次性饭盒,开始吃馄饨,大份是12块钱,小份才8块,应该买小份的。
馄饨汤里染开一滴滴鲜红,鼻血还在流,我咀嚼着嘴里的皮馅,拣起一块带血的馄饨,放进嘴里。
应该杀了宋听雨的。
把他的尸体剁成肉馅,包进人皮里,应该可以吃很久。
宋听雨应该是不难吃的,他的
', ' ')('皮肤很细腻,身上的肉很软,从那节断掉的手指就可以看出,他的血肉应该相当美味。
人跑了,就再抓回来。
不,下次见到直接杀了,搭上李总这条线或许可以买到枪。再不济,制造一场车祸。
放火和爆炸行不通,我要他皮囊完整。
宋听雨跑了。
他怎么敢跑。
吃到最后一颗馄饨,仓库外响起敲门声。
我走到卫生间砸碎镜子,握着一块碎片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
会是谁,警察,彪哥,贺宜轩,杨可,李总,范昀,是谁。
还未黑透的天光从缝隙照进来。
外面站着宋听雨。
见到我他的脸色一下变了,“小迟,你……!”
我将宋听雨拖进来,反手锁上门,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掼到床上,玻璃碎片划破我的手心,深抵在宋听雨的胸口,扎了进去。
宋听雨惊呼一声,“小……”
我沉声打断,“闭嘴。”
宋听雨不出声,也不敢动了,玻璃一点一点深扎进肉里,宋听雨胸口开始渗出血,他眼睫湿了,眼泪流下来,沿着下巴落在我手上。
我动作一顿,见我停下来,宋听雨抽噎了一下,随即开始不管不顾地号啕大哭,“小迟,你要杀了我吗?!呜……为什么呀?我又做错什么事了?你要杀了我吗?!”
他哭的伤心极了,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漂亮的脸皱成一团,“我还,我还给你去买热水器,家里的热水器坏了……呜呜……我还给你去买热水器!”
“你就是想报复我了对不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呜……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啊……”
我在心中将他的话默念了好几遍,才找到关键,“……你出去是为了买热水器。”
宋听雨哽咽道,“家里的热水器炸了……地上全是,全是水,小迟发烧了,不能……不能冲凉水……呜……”
说到这他像是彻底崩溃了,开始胡乱蹬我,踢到我腹部的伤口,我一下握住他的脚踝,宋听雨猛地一抖,呼吸频率很乱地喘气,“你又要……又要扭断我的脚!我讨厌你!宋秋迟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呜呜我做错了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不行吗?为什么要杀了我啊……呜,呜,我讨厌你,我再也不会爱你了,你要杀了我……你要杀了我……”
“……”
我低下头吻住他的嘴唇,宋听雨抗拒地推我,我说,“哥,我胳膊上的伤口被烫了十几个烟疤。”
听到这句后宋听雨一下不动了,他抬眼看我,眼里还含着泪,他开口想问什么,我又一次吻上去,这次宋听雨没再拒绝,而是一边流泪一边与我唇舌相抵。
我含着他的舌头一下一下吮吸,慢慢舔舐,水声代替了时间的流动,我松开桎梏住他的手,宋听雨双手缠上来搂我的脖子,与我深吻,他太需要从这个吻中获得安慰了。
我一开始给他很舒服很轻柔的吻,宋听雨不习惯地用力含舔我的唇瓣,舌头滑过我的上颚直抵喉管,于是我回以更重更激烈,他才渐渐从失控的情绪中平息下来。
暴力与血腥才是我们的归宿。
光是这样还不够。
一点也不够。
我掐住宋听雨的脖子,看着他笑了,“是啊,哥,我想杀了你,怎么办?”
宋听雨哭的稀里哗啦,“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也想知道啊,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教你,哥。”我的指腹在宋听雨的唇瓣上蹭,宋听雨下意识张开嘴想舔,被我按住嘴唇,“错了。”
我盯着他,轻声道,“你应该咬断我的手指。”
宋听雨愣愣地看着我,我把小指塞进他口中,“咬。”
宋听雨不敢动,我掐他的手用了劲儿,俯身在他耳边说,“你不咬我,我现在就杀了你。”
身下的人嘴皮都在颤抖,宋听雨闭上眼,下定决心般一口狠咬下去,他颤颤畏畏掀开眼皮,我笑着看他,“没断,继续。”
宋听雨脑内那根线本就绷紧到了极限,我的威胁无疑将他彻底推下了悬崖,求生的欲望带他走进另一个深渊。他闭紧眼牙齿狠狠啮合,一下,两下,三下……
过了很久我才抽出手,那半截手指断在宋听雨满是鲜血的嘴里,宋听雨瞳孔有些涣散,我食指压住断指往他喉咙里塞,居高临下地命令道,“咽下去。”
宋听雨听话得想要吞咽,在他吞咽到一半时我卡住他喉咙,将断指抽出来,然后笑着舔去他嘴角的血,“好孩子。”
我摸着他满是泪痕的脸,止不住嘴角上扬,“哥,我想杀了你,你就要吃了我,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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