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为教授的儿女矜贵与认为乡野村夫的儿女粗鄙是一样的偏见。我被品德高尚正义感十足的人划归到与祁修明一样的垃圾队伍里。
我离祁修明近了一步。
我发现很多人的喜欢和怜悯都不堪一击,学长拍拍屁股转学了,姑姑不要我了,但她还是为我着想,替我联系了戒同所。
这是报应,我把祁修明搞得声名狼藉,然后重走他的老路。我其实很想去戒同所体验一下祁修明体验过的生活。
可我被送去戒同所之前,祁修明找来了,这次姑姑没拦他,敞开大门欢迎他带我走。
他问我操了几个人?
我说忘了。
他问我给人操了?
我回答没有。
他没再说话,也没有表情,冷冷地抽烟,看我把行李收拾好,上车以前全给我扔了。
那时候他公司刚起步,工作室租了几间房,地方又小又乱,办公桌就一张,合同摊得到处都是,装修还没完,裸露的电线交错在一起,旁边还有隔夜没扔掉的泡面盒,几个人胡子拉碴红着眼睛没日没夜咔咔咔敲键盘。
头几天,他让我睡杂物间的小床,叫饭时会想到我的存在,其余时间当我是空气。
我忍不了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他根本不搭理我,我只好问别人,他们说:你现在住的就是祁哥房间。
后来祁修明给我办了入学手续,他要我继续读书,象征性地上学。再后来我们有了现在的房子,除了给生活费,他基本不管我,我们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组成一个叫家的东西,我成了被他放养的狗。
我那时候没预见到自己会这么早死,现在很后悔听他的话一直睡楼上。
祁修明回来之前,我收到了药,足够我们两个像睡着了似的安稳死掉。
如果有轮回,下辈子我不要他当我哥,当同学就好,一块儿上学,方便我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