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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姜熠脾气乖戾,从来没有吃过大亏,现在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没有后续。
赌场不断接受来自各方的检查,生意大受打击,如果不是平日里谨慎,早就被找出漏洞,保准要栽进去吃个几年牢饭。
黎野见这乱糟糟的模样,索性暂时关闭了赌场,找上头的人疏通关系,关闭一天就是少了一大笔流水。
他没有跑去找邵烽诚解决这事,邵烽诚也不曾提起赌场的事,双方默契的当做无事发生。
黎野找人要来了姜熠的电话号码,却没有直接给姜熠打电话过去,事有轻重急缓,目前的耽误之急是处理帮内私下贩毒的。
“野哥,人带到了。”
黎野长手长脚躺在懒人椅上打游戏,从黄毛叶凡的角度来看显得格外好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短胳膊短腿,心里跟挤了柠檬一样酸溜溜的。
听到这话,黎野灵活地一扭腰从软绵绵的懒人椅中腾的一下起来,踩着马丁靴率先动了起来。
“走。”
叶凡收回酸溜溜的心思,连忙跟在了身后。
审讯室阴冷潮湿,霉味混杂着血腥味,过道只开了几盏昏黄的灯,推开审讯室的门,眼前陡然一亮,亮到刺眼。
黎野闭了闭眼,适应这灯光后才睁开眼,目光在狭小的空间内巡视了一圈,落在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中年男人上。
“交代了吗?”黎野移开视线,神态漠然。
“这逼崽子嘴硬的很,死活不肯吐露出真正的老板,野哥你看?”叶凡神情狠厉,稍微压了压声音看向黎野。
“既然不说,这嘴也没用了,拔了吧。”
“好嘞!”
叶凡哟呵一声,迈着轻快的步伐,从墙边挂着的无数审讯刑具中将称心的匕首握在手里,小声的哼着不成调的歌走到了男人面前。
犯人被绑在座椅中,脑袋耷拉着,一动不动。
“装死啊?看起来还挺硬气的。”叶凡一把拎起男人的脑袋强迫他抬起头,语气里带着假惺惺的可惜,“就不知道哑了之后还有没有这么硬气了。”
男人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叶凡偏偏不想让他如意,突然笑了起来,话题一转,用说家常一般的语气说:“我见过嫂子,嫂子长得挺漂亮的,侄女也是,可爱死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他们是诈我的。
男人瞪大了双眼,心里千回百转,面上不可避免的泄露出来了些许恐慌害怕。
“看看这个是不是嫂子。”叶凡笑得更开心了,从屁股兜里拿出几张皱巴巴的照片,送到男人眼前,“你说要是把嫂子送到缅甸那边好不好?嫂子一定会开心的吧?”
男人牙齿咯吱咯吱作响。
他不会认错的,照片上是他的妻子牵着女儿的手在超市里,每一张照片地点都是完全不相同的,可以看得出是跟拍了一个星期左右。
“我说。”
“我说!不要动我老婆孩子!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放过她们,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她们是无辜的!”
对于绝大多数尚存人性的人来说老婆孩子父母都是软肋,混这行的谁娶妻生子后不是小心翼翼地藏着,不领证不办婚礼,放在人群中藏好。
至于那些没有人性的而言,一般也不会用老婆孩子父母来威胁。
“早这样不就好了,唉。”叶凡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松开拽住男人脑袋的手,“说吧,老实交代就不动你老婆孩子。”
得到保证,男人眼前一亮。
叶凡这句或许不算数,但是他身后站着的是黎野,邵爷一手养大的,在会里风评不错,如果黎野也信不过,男人也没有丝毫办法了。
“是老赖!”
“是老赖组织弟兄们私底下贩毒!”
男人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叶凡看了一眼他野哥。
黎野懒懒道:“行了,你老婆孩子那边会有人照应。”
男人痛哭流涕,哽咽着道谢:“谢谢野哥。”
“野哥时候不早了,晚上一起吃点啥?”叶凡落后一步,嘿嘿笑着凑过去跟黎野商量晚上吃啥。
他馋野哥做的面了,要是能吃到嘿嘿嘿。
叶凡脸上的笑容夸张。
“不了,我要回邵爷那边。”黎野下巴微抬,看他这副德行,哪里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横了叶凡一眼,“想吃面自己去外头吃。”
叶凡乐:“哈哈哈哈那野哥我先走啦,路上小心哈。”
黎野摆摆手,笑骂道:“滚滚滚,给你哥我滚远点。”
叶凡骑着电动车一溜烟消失在了视野尽头,黎野点燃了一支烟慢悠悠走在街头。
他摩托车停在对面的停车场里,需要过一条马路才能到。
这边是居民楼,下班了的白领学生瞅着他一眨不眨,拉着同伴小声议论着什么,脸上笑嘻嘻的。
', ' ')('特别招人。
黎野哼着老歌浑不在意,一路走路带风地横穿马路。
“滴滴——”
黎野别过头回身看去。
车窗落下。
西装革履的邵烽诚坐在后座,他的视线锁定在吊儿郎当走路的黎野身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上车。”
黎野摇头:“不要,我骑了车,我老婆不能就这样把它孤零零落在外面。”
“不要让我发脾气,黎野。”
黎野刷的一下脸都白了,穿着皮质半指手套的手握紧又松开,在邵烽诚充满威胁的注视下乖乖打开车门,坐在了后座。
——邵烽诚旁边的位置。
车辆平稳行驶。
车内静悄悄的,除了黎野与邵烽诚的呼吸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黎野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憋着股劲生气,邵烽诚看着黎野银毛,耳钉,破洞牛仔裤一应俱全的打扮,心里的不喜欢带到了脸上。
邵烽诚拧眉:“怎么染了头银毛,太扎眼了。”
黎野身上那股子野蛮生长的劲头十足,一看就是在街道里被放养着,无拘无束长大的。
野得很。
说实话,银发很适合黎野。
但是邵烽诚不喜欢,作为一个独断的监护人他不喜欢,就意味着他会让黎野染回黑发。
“少管我。”黎野心里带着气,呛了回去:“我爱染什么颜色的头就染什么颜色,下次我还要染红色。”
赌气一样的孩子话,成功熄灭了邵烽诚被呛了一口生出来的怒火。
邵烽诚笑着说:“还可以染成蓝色,绿色。”
闻言,黎野扭过头,对他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又把头扭了回去。
“还发脾气呢?”邵烽诚哄他:“邵哥错了,别生气,头发我就不管了,但是不能学那群乱七八糟的人在外面瞎搞。”
语气是温柔的,但是核心意思还是强硬的。
染发他高兴就允许了,不高兴他就能强押着黎野染回去。
黎野不喜欢邵烽诚对他的管教,这种感觉令人窒息,难受之下又想不管不顾了,他语气硬邦邦的说:“我已经成年了,你少管。”
“是啊……”
“已经成年了,可以接触大人的世界了。”
邵烽诚如同一个家长一般感叹,饱含对于小孩长大不听话的苦恼与忧愁,但黎野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黎野并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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