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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了半宿,受累又受惊,南怀衣冠不整的在李璟行怀里睡去,又半解衣裳的在李璟行怀里醒来。
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迟钝的意识到这是在马车上。沿途的风光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车帘遮挡,让南怀无从辨别这是身在何地,是何时辰。
拿着书信沉思的李璟行察觉到他的动静,将信件置在黄花木雕花小桌上,捏了块糕点喂他,南怀乖乖张嘴咽下,缩在他的怀里,问他:“我们这是去哪里?”
“自然是回燕都去。”
李璟行理所当然的回答。南怀其实也有所猜测了,只不过难免还是心存侥幸,希望一切还有转圜的机会。
李璟行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神情有异,怕人同自己死犟,温柔的给南怀拨弄着散乱的发丝,好声好气的哄:“云洲是舅舅的地盘,这次若不是肖思盼相助,我们恐怕出不了云洲……你别难过,等舅舅不再对你那么执着,我会时常带你回来看看的。”
知府公子肖思盼,南怀是知道这人的,也清楚此人同李璟行关系最是要好,故而倒是不奇怪能得到他的相助。可南怀在意的却不是这些,昨夜气急说要和李璟行一拍两散,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他不同李璟行走,只要还在云洲,他也不可能逃开戚长渊的掌控。
纤长的眼睫垂下,南怀无精打采的和李璟行说:“我知道了,我只是有些担心娘亲。”
南薇在不久之前就让戚长渊给逐了出去,南怀被严加看管,出不了戚长渊的卧房,连南薇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养尊处优的过了将近三年,南薇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一朝回到原点,不知道她现下过得还好不好。
李璟行闻言轻嗤,他一贯看不上南薇那个水性杨花的菟丝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她就把南怀都给带坏了。幸好除了生死攸关的大事,那女人一贯不管南怀。
“怀怀啊,你这实在是在杞人忧天,你母亲虽然入不了我舅舅的眼,但好歹姿色出挑,为人也知情识趣。即便刚得了一纸休书,又被舅舅给她原本就不算好的风评雪上加霜了一把,让那些闲来无事的市井妇人传了许久的笑话,可她也依旧过得比绝大多数人好。”
“此话怎讲?”南怀一骨碌坐起,杏眼亮闪闪的注视着李璟行,急切的想要知道缘由。
李璟行瞥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南怀佯装没看懂,糯声糯气的撒娇,“璟行哥哥快告诉我嘛,阿怀想知道。”
他这样有些孩子气,像是猫儿露出柔软肚皮信任撒娇的模样,李璟行只在与南怀初始不久后,他为了把人骗到手虚情假意的和人兄弟情深的时候见过。
小少爷顿时就稀罕得不得了了,捏了捏他水嫩的脸颊,也没舍得继续为难人,自己主动亲了亲南怀饱受摧残尚有些红肿的唇瓣。
开口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了,她胆大包天背着舅舅偷人,有了身孕却还妄图蒙骗舅舅。不过她前脚刚被舅舅赶出家门后脚便叫人给接走了”说到这里,李璟行还不忘打趣南怀,“接走南薇的人是一富商,不过不是云洲人士。说来他应该才算是怀怀真正的继父吧,毕竟是你未来得及出世的弟弟或妹妹的亲生父亲。那人倒是稀罕你母亲,也不嫌她没了孩子,一身污名。将将把人接到,连夜就出了云洲,马不停蹄的往老家赶。连好不容易谈来的生意都不要了,还得罪了舅舅那个云洲一霸。”
听李璟行说完这些,南怀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他为有这样一个人愿意真心实意的对南薇而感到欣慰,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虽然清楚南薇也自身难保,但她似乎都没有半点想到过他,就欢欢喜喜的和人走了,都没有丝毫担心被困牢笼的自己的意思。
“她知道我会赶去接你的,她有书信联络过我。”
事实上李璟行根本不想南怀知道太多南薇对他的关心,那可能会使南怀一直惦念着她。即便感情再淡,人对于母亲总是有着最天然难以分割的羁绊的。李璟行不希望南怀在意任何人超过他,他要南怀的身心全部属于自己。可他见不得南怀为此伤心难过,于是便说出了一部分足以让南怀安心,又不会过多去记挂南薇的实话。
至于南薇在书信中再三嘱托自己照顾好南怀,要南怀不要挂念她的那些话。李璟行觉得无关紧要又煽情太过,那样一个感情寡薄的人说出来更能让人震撼。他觉得没必要告诉南怀,免得南怀一直记挂着她,还有了回头路。
南怀果然容易满足,也最是好哄,只听人这么一说,也不会去怀疑他有没有说漏些什么话,只这样,就已经很高兴了。
“吃点东西,再睡一会儿。”
李璟行温柔得不像昨夜那个咄咄逼人威胁自己留下的疯子,也不似从前那般总带着高高在上施予怜惜的讨厌傲慢。
南怀没在深想,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怠慢不得,乖乖听话,勉强吃了几口食物,又趴在李璟行的膝上阖眼小憩,思绪则逐渐飘远。
感觉到马车渐行渐远,与熟悉的云洲背驰而行。远离了故土,去往陌生的地方,即便有了李璟行
', ' ')('不可思议的温柔安抚,南怀还是感到彷徨不安。可他现下已别无他选,不得不死心踏地的随李璟行一起走。
前路漫漫,不知是何模样,所幸他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个人了。南怀温柔的抚摸着自己高高耸起的圆肚皮,嘴角衔住了点零星笑意。
李璟行以为他已经睡熟,轻手轻脚的把车帘拉开了一条缝。
一丝光,带着黄晕,从掀开的那条细缝里钻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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