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云见展伯雄够义气,肯和他一起去八仙酒楼,对他的怨气倒是消了。曹瑞云咬着牙根问道:“那叶小天今日宴请何人,展大人可打听到了?”
展伯雄继续四下打量,回答道:“当然打听到了,叶小天昨日派人去田府下请柬,今日请的必是田家的人了,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田家长公子田彬霏,曹土舍,叶小天杀也就杀了,可田家……”
曹瑞云冷笑一声,道:“曹大人,你做事就是喜欢前怕狼后怕虎,田家又怎么了?田家都发了悬赏令,要取你的项上人头了,你还顾忌田家?
再说,现在的田家算个屁!念在田家昔日的辉煌上,大家敬他三分罢了!这一次田家与你展家结仇,自己都没能力报复,还要借助叶小天之手,叶小天咱们都敢杀,你怕田家什么?”
展伯雄听到这里,仔细想想也是道理,只因展家属于两思八府之一,祖上也是田氏部下,心中不免还受几分积威的影响,如果只衡量实力的话,田家确实不足为虑。
曹瑞云咬牙切齿地道:“田彬霏来得正好,咱们把他也干掉,一了百了!”
展伯雄犹有疑虑,道:“安宋两家会不会替田家出头?”
曹瑞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安宋两家会替田家出头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了。如果安宋两家真肯替田家出头,老子就连人带地都投了杨天王,做杨家的世袭大头人去!”
此时,田彬霏已经来到了八仙酒楼。叶小天是个英俊青年,但是与田彬霏坐在一起,那风头儿就都被抢走了。论气质论相貌,田彬霏比叶小天都要高出一筹。
田妙雯并没有跟来,她是一个很懂得分寸的女人,叶小天请的是田彬霏,如果她强要跟来,那维护之意就太明显了,只怕反会弄巧成拙。
现在叶小天已经杀了曹瑞希,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展伯雄,这也正符合田家的利益。所以,大哥就算想杀他,也绝不会在此时动手,她又何必跟来。
田彬霏入座,立刻有小二送上茶水,叶小天向他举了举杯,笑道:“有劳田兄,陈家和安家都接到贴子了?”
田彬霏道:“他们会来的。”顿了一顿,又乜着叶小天道:“为何你不亲自投贴?”
叶小天笑道:“小弟近来胡闹的很,臬台大人和安家那位老爷子心里一定不太高兴。如果我直接投贴,只怕他们不肯给这个面子。请田兄出面,他们有了台阶,又有与小弟沟通的必要,想必就肯派人出席了。”
田彬霏听了不禁对叶小天高看了两眼。陈臬台虽对他前后不一的态度守口如瓶,但外界还是有了比较准确的猜测:恐怕陈臬台是有了什么把柄或者要害被叶小天拿捏住了,所以这位负责一省司法的臬台大人喊打喊杀一阵,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可陈臬台毕竟不是寻常人,打一巴掌那是不得已,该给个甜枣的时候也得给个甜枣。放下身段,让陈臬台把丢掉的面子捡回去,这仇就没那么不可调和了。
至于安家,安家一直袖手旁观,并不代表安家纵容叶小天这么做。对一向以维护贵州稳定为己任的安家来说,动荡绝非所愿。所以安家的沉默很是叫人猜度不透。
叶小天再狂妄,也该明白他并不具备挑战安家的能力,尤其是他现在还在安家的地盘上,安家如果真想要他死,他真的不可能活着离开贵阳城。
所以,及时与安家进行沟通,聊聊他的苦衷和想法,可以避免安家的干涉不知何时会突然杀出。
之所以选在此时见安家的人而非更早的时候,是因为当时曹瑞希还没有死,他和展伯雄凑在一块儿,叶小天也不确定双方最后会打成什么样子。
现在只剩下一个展伯雄,叶小天有把握尽快平息事态了,这才与安家进行沟通。
想到这里,田彬霏不禁摇头一叹,苦笑道:“你厉害!我从未想过一个人把贵阳搅成这般样子后,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请来官方司法第一人的臬台大人和地方司法第一人的安家一起饮酒。”
叶小天微笑摇头,道:“田兄过谦了,别人都以为田家只剩了一个空架子,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如果田兄愿意,你搞出的乱子绝对能比小弟大的多。只是,你不能这么做!”
叶小天同情地看着田彬霏:“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得来的容易就不怕失去,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山里去做逍遥王,天王老子也管不到我。可你不行,你身上背负的太多,扛着一个重重的壳,你又怎能洒脱的起来?”
田彬霏听到叶小天这句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所谓知音,不过如此!他急忙端起茶仰头喝茶,把那泪光重新隐藏起来。
“大哥,臬台大人和安大公子联袂而来!”华云飞疾步上楼,向叶小天禀报了一句,叶小天缓缓站起,掸了掸衣袍,对田彬霏道:“有劳田兄,咱们一起迎一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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