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输回来的实时动态稍微延后一些,埃罗按着耳机听到其余两支小队搜索无果的消息,他停了停脚步,原地整休了两分钟。
这间实验室开启防护门的时间和吴际被带走的时间最接近,但没有与之匹配的人员出入记录。几乎可以确定,吴誉就在这里,可是在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他的生命数据还是毫无反应。
从扫描地图来看,搜索的重点应该放在实验室中心的负压区域,但吴誉会在那儿吗?
既然对方在吴际暴露后第一时间开启防护门,作出了转移吴誉的准备,那么就肯定不会将人继续留在实验区域。
他当机立断,将三分之一的人分去了原定的负压区域,自己则带人去了地图上标注的灰色区域。
吴誉的生命数据一直没有反应,很可能是被某种物质隔离了。
埃罗稍加思忖,直接往实验室的内置隔离区去了。
由于打着八部的旗号,一路没有遇到什么阻碍,但到了内置隔离区,情况就有些微妙了。
负责人强硬地拒绝打开隔离区,质问道:“这里是一部下辖的实验室,请问是谁给你们权限擅自闯入联盟实验室?”
要是换个地点,埃罗绝对不和他废话,直接动手就是了。
但现在情况不同,考虑到白部长的身份,他稍微谨慎了些。
白盐一直注意着他这边的情况,听到负责人的话后敲了敲终端:“埃罗,开放你的通讯频道。”
通讯频道开放的一瞬,白盐出现在了屏幕上。
他没戴眼镜,仍然穿着昨晚的睡衣,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随意。可眼神却不一样了,连笑意都浸不去的眼睛,此刻只透露出极端的疏离。
“八部白盐。”他说。
埃罗领会他的意思,手一招,训练有素的独立军原地散开。特制的能量枪被用作破门器,隔离区的防护门被蓝光挟持,没能坚持几秒就碎得彻底。
隔离区显然经历过一场紧急撤离,所有外接设备只留下接口张着嘴巴,操作台的屏幕齐齐闪烁着已清除,明晃晃地嘲笑着迟来一步的人。
埃罗说是克制,更不如说他一根筋。他被一双手从废星的泥水里扶了起来,如今那双手垂落在医疗舱的边缘,再不复一贯的生气。
他的嗓音像是糅合了机器人的金属感,同样毫无生气:“搜。”
吴誉的生命数据在某个生化防护皿中有了微弱的反应。
至此,尘埃落定。
吴誉被注射了过量麻醉剂,从生化防护皿又转移到急救舱。
在他的脸色恢复生机前,白盐抱着吴际从门外跨了进来,他换了身衣服,洗了澡打理了自己,面容平和。
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吴誉眼里不是没有疑惑,但他透过成年人的轮廓想起了眼前的孩子是谁,他的声音温和,有安抚人心的功效:“你是白盐。”
白盐微微笑了一下,将吴际降落在他怀中:“老师,席来等您很久了,但他今天没有办法过来,我代替他接您回家。”
白盐的五官和白意城有相似之处,都是剑眉星目,也都喜欢戴副眼镜,以期镇压过于强势的长相。
但两人生就温和又决然的性格,无论哪一样,都是从不会被轻易遮盖的。
白盐亲自推着吴誉踏出了囚笼,他步履沉稳,似乎不急不躁。
直到重新看到首都星熟悉的天光,吴誉轻轻闭了闭眼睛,他只有在这样透亮的阳光下才愿意说出席来的名字,他问:“席来怎么样?”
“目前还能维持生命,但器官衰竭过快,身体的损毁程度已经超过了医疗舱的救治范围。”
是这样,吴誉深吸了口气。当年席来还那么小,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一朝失去了家的庇护,又注定要遭受海棠的折磨,如果当初他能再坚持几天……
白盐好像看穿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您,他撑不到现在。”
归途两人再没有交流。
只是进门时,吴誉又提起了两个人名。
白盐沉默半晌,说了实话:“官方认定伦恩在一场事故中身亡,我的父亲几天后也被认定死亡,我只有证据证明我父亲还活着,对于伦恩……”
吴誉点点头,起身走进了白宅。
席来还是静悄悄躺在医疗舱里。
失踪了十二年的吴誉却站着,十二年好像是一个轮回,生的人倒下,死的人重回。
吴誉满意于自己对十二年的定义,他单手插兜,俯下身检查了一下海棠的各项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