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是,一切都静了下来。
席来错开目光听到了自己的轻笑声,安静被打破了,他往下,白盐往上,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白盐的手似有若无地碰了碰他的手背。
其实也就是十几秒的事。
埃罗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口:“目标人物这么好看,我怀疑你不是来骗医保的,你是专程来骗人家联盟小帅哥的。”
席来瞪了他一眼:“你声音再大一点,联盟小帅哥就知道我们来干什么了。”
“您声音小,全街人都知道我们独立军要骗人了。”
独立军骗人的事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白盐和席来楼梯上“深情对望”的事传得很快,有小报刊登了模糊的小图,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儿。
席来第二天有事回了趟独立要塞,路过的人都冲他暧昧地笑,他本以为这群大老粗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美玉之辉,进了办公室发现连天花板都糊满了那份报纸。
白盐王八蛋,席来将气全撒到另一个当事人身上,咬牙切齿骂了好一会儿。又想起白盐好看的脸庞,气莫名其妙消了。
席来感慨自己还没碰到美人就英雄气短,指挥着家用机器人把糊墙报纸清理干净。
他闲坐在办公桌上晃腿,右手食指像扫指纹一样贴在左手腕几秒,一条细细的触手从他的皮肤下钻出来,精准地搭上他的个人终端。
黑色的个人终端轻震了一下,飞快地分解重组成一朵海棠的样子。
席来弹了弹海棠的花瓣,轻嘲道:“别以为你做这么好看我就不嫌你烦了。”
黑色金属海棠确实好看,颤颤巍巍悬停在他的手腕上,花瓣最浅处透着些淡淡的灰色,最深处又是纯然冷淡的黑,明明都是极暗的颜色,组合在一起硬生生地拼凑出一些钢铁柔软来。
“哟!又在欣赏你的美貌海棠?”埃罗一推门就看到团长赏花的样子,“希望你沉迷美色的同时,不要忘了这还是个不定时炸弹。”
席来莫名其妙觉得这是个双关,他翻了个白眼:“少说话多做事。”
埃罗弯腰摸摸冰冰凉的花瓣:“崽,你赶快炸了吧,不然我就亲自动手,把你和你爸一起杀了。”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连接上了海棠,将海棠的观测敏度微微往下调了一点。
海棠的花瓣舒展了一下,席来便随着黑色花瓣那一瞬的动作猛地弓下了腰,汗珠很快从他额角滑下来:“不行,不能再降了……”
席来攥住海棠,海棠是几乎伴随了他一生的“伙伴”,既给予了他媲美Alpha的身体素质,同时也严格杜绝他的身体水平出现任何异动。
海棠本应跟着他的身体变化一起调整相应数据的,但10年前的那场灾难让这成为妄想——所有核心研究者都失去了消息,而海棠又极精细,席来已经靠降低海棠的观测敏度将这个未调整期人为延长了10年……
现在看10年似乎已经是极限了。
埃罗恢复了原本的敏度,似有所想地敲了敲眼前的电子屏:“你确定那个白部长对海棠知道些什么?”
“你不要被他的漂亮脑袋迷惑了。”席来将海棠复原,黑色花瓣重新变回了终端模样,“当然,我也不是被他的脸蛋迷惑了才说这些话……”
“他父亲曾经是海棠实验的主要资助人,他的老师也是海棠的核心研究者之一,你要说他清清白白和海棠没关系,我是不信的。”
埃罗清清嗓子:“那他脑子够用吗?”
席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当年高考能考进联盟第一军校A班吗?人家白盐堂堂正正第一名考进来的,毕业以后还顺利通过公****,短短十年都坐稳八部第一把椅子了!”
“知道您老公厉害了。”埃罗干巴巴地回,“这么厉害的人,你怎么就确定联盟舍得把他推出来和亲?”
席来嗤笑一声:“联盟的‘优秀习惯‘你还得多学学。”他话说一半撇着嘴又笑了下,“只能是他了。”
埃罗最看不得他这副模样,强行把他轰走了。
席来头也不回地从独立要塞跃迁走了,从背影一点都看不出手腕里藏了一颗不定时炸弹,完完全全是一幅少男奔春图。
他一路直奔八部,在安检门前被士兵礼貌地拦了下来。
理论上讲,那天他和白盐的照片出现在联盟首都的大街小巷,两人订婚的新闻也是铺天盖地,更不会有人不知道独立军团团长席来的脸是什么样子吧?
但他还是被拦住了。
“请出示您的证件,否则无法放行。”
“或者联系您要会见的人,由他出示证件也可以。”
我和未婚夫还没有交换新的联系方式呢……席来悻悻想。
正当他陷进十年一遇需要刷身份卡的困境时,白盐从正前方的传送台走了出来。
工作日,白盐自然是一身军装,似乎是哪里不舒服,他皱着眉边走边摆弄领子,一截雪白的袖子从外套里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