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王二牛才回来。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有桃花一个人知道,大家不知道失火的原因,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她把自己的猜测告诉妹夫王二牛,王二牛的怒火立刻窜天而起。
“狗曰的栓子,老子待你不薄,你却毁掉了老子的收成,我岂能容你?瞧我割了你的小吉吉……。”
王二牛气势汹汹,抄起一把镰刀直奔村里栓子的家而来。
走进栓子家的时候,那孙子早跑了,他的老娘正好在家。
王二牛抬腿一脚,当!把栓子家的院门就踹飞了,然后鱼贯而入。
栓子娘早就起来了,儿子的逃走跟三百亩牧草被烧,没有瞒得过她的眼睛。
栓子逃走以后,大火就烧起来了,这件事一定是儿子干的。
王二牛晃了晃手里的镰刀问:“婶儿,你家栓子嘞,让他出来,我把他的脑袋榭扁!”
栓子娘装作迷惑不解问:“咋了嘛二牛,俺家栓子咋着你了?”
“你儿子烧了我的牧草,我让他抵命。”
“放屁!俺家栓子老实得很,才不会干那种生儿子没后门的事儿。”
“那你让他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栓子不在家。”
“哪儿去了?”
“到他姥姥家,走亲戚去了。”
“一定是畏罪潜逃,我非把他打回姥姥家去不可!”王二牛急眼了,心说:跑得和尚跑不了庙,你烧我的田,老子就砸你的窝。
于是,他疯了一样,开始砸栓子的家。
抬腿一脚,当!院子里的水缸被踹裂了,呼啦,缸里的水流淌出来,漫了一院子。
他还抄起一把镢头冲进堂屋,叮叮当当将屋子里的家具砸个稀巴烂。八仙桌子,靠背椅子全砸得东倒西歪。
然后又跑进粮仓,一镢头下去,栓子家的粮仓倒了霉,被划来一条口子,玉米跟小麦呼呼啦啦到处流淌。
砸完了家具跟粮食,他又跑进厨房,将栓子家的锅碗瓢盆摔个稀巴烂,大锅上也砸一个窟窿。
这还不算,就是栓子家的哪条老母狗也被踹一脚,支支吾吾窜进窝窝里不出来了。
王二牛之所以这么悲愤,是为了把栓子引出来跟自己拼命。
如果那小子在家的话,一定不会甘心受辱。
可栓子真的走了,咋着砸他也不出来。
家里稀里哗啦被弄个稀巴烂,栓子娘吓坏了,猫儿一样抱着脑袋缩在墙角,也像一条受了攻击的母狗。
她一边躲闪一边嚎叫:“不好了!救人啊,王家阎王要杀人了,你个外来的野小子,横啥横。”
没错,王二牛真是外来的。他从前不姓王,至于姓啥没人知道。
王富贵之所以收他做上门女婿,说白了是因为儿子软弱,不抗事儿。
王二牛不一样,有本事,是个愣头青,完全可以顶门立户。
自从他住进燕儿山开始,从来没让王富贵家受过委屈。
樱子也因为曾经有这样一个男人,而感到自豪。
栓子娘这么一喊,可了不得了,她的本家侄子们就住不远处。
发现自家婶子被人欺负,本家的兄弟家,呼啦!风风火火来了一大群。
那些年轻后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直奔王二牛就揍。
王二牛咋会尿他们,将手里的镢头抡圆,一镢头一个,嘁哩喀喳一通乱舞,当场打趴下七八个。
剩下的一瞅不妙,纷纷后退,再也不敢上来了。
樱子家的本家兄弟也不客气,发现二牛被人欺负,一个个卷起了袖子。
曰他娘嘞,欺负俺二牛哥,拼了,不活了!同样上来,按上栓子的本家就打。
一时间,燕儿山乱了套,立马转为了家族与家族之间的争斗。
乡下人就这样,家族意识太严重了,根本没有道理可言。
眼瞅着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忽然,王富贵暴叫一嗓子:“住手!全都给我住手!!二牛,放下你的武器!”
老爷子不得不站出来了。
不过他心里挺高兴,身为上门女婿,就该这么做,不然要你干嘛?就是把你当顶门杠子用的。
为了预防事情闹大,王富贵必须最后出来收底。
他说:“二牛,你住手,大家乡里乡亲的,不能这样啊。栓子救过你的命,知恩应当报答,咋能动武嘞?”
王二牛气呼呼说:“爹!他对我有恩,我懂得报答,要不然也不会给他三十万,可他现在反目成仇,黑心我,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王富贵说:“咽不下也得咽,没有证据,你就不能胡来。”
王二牛说:“爹,我有证据,人证物证都在,这儿有个水壶,水壶里装过汽油,是我在火场找来的,上面的指纹是不是栓子的,叫警察来验一下就知道了。还有人证,桃花嫂就是我的人证。”
桃花赶紧站出来说:“对,我就是人证,这火就是栓子放的,他威胁我,要跟老娘睡觉,还解我的裤腰带,亲我的嘴嘴,摸我的乃嘞……。”
“哄!”一句话不要紧,四周的邻居们顿时笑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