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嫌俺洗得不干净?”春桃眉毛一扬温怒道。
“那倒不是,你是老板娘,也是东家,东家怎么能为伙计洗衣服?会减寿的,要天打雷劈嘞!”老金吓坏了,惊慌失措,抓着衣服怎么也不肯撒手。
“噗嗤,啥东家啊伙计的?以为是旧社会啊?现在都改革开放了好不好?干嘛分那么清?谁说老板就不能跟员工洗衣服?你俩是男的,我是女的,洗衣服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春桃说完,一下子将老金推开,然后走出屋子靠近了门口的水缸。
冬天特别冷,外面的水都结冰了,水缸里的冰层很厚,春桃就拿起搓衣板,在水缸的里面砸,嘁哩喀喳,冰层被敲裂,女人拿起一个水漂,稀里哗啦舀两瓢水,倒进了脸盆里。
再次端进屋子,要对上热水,冷水热水搅合匀,洗起衣服才不会感到冷,手上不会起冻疮。春桃一点也不客气,坐板凳上帮两个男人洗起了衣服。
杨进宝跟老金傻了,不知道咋办,肩并肩蹲地上,每人点着一根烟,两根烟头闪啊闪。
“进宝啊,金哥,你俩是咱们工厂最能干的员工,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以后衣服脏了,鞋子脏了,还有破袜子臭裤衩啥的,都别动,放着俺来洗,听到没有?你俩毕竟是男人,男人就该干男人该干的事儿,这些琐事啊,就该女人来做。
特别是进宝,跟姐还客气个啥?嫌弃这儿伙食不好,就到姐哪儿去吃饭,嫌弃这儿的土炕不舒服,就到姐哪儿睡觉……。”
“啊?那怎么行?”杨进宝傻眼了,想不到女人这么客气。
春桃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蛋同样红了。
老金倒没啥,因为他觉得杨进宝跟春桃是表亲,表弟到表姐家睡觉住宿,没啥了不起的。
他还蛊惑呢:“是啊进宝,到你表姐哪儿睡呗,她家条件好,有暖气,被窝也香。”
“去去去,你咋不去?胡说八道!”杨进宝懒得搭理他。
两件衣服搓完,天光也大亮了,外面传出了牛吼驴鸣声,也传来了大师傅的呼喊声:“所有的员工吃饭喽——。”
一听说开饭,那些员工跟一群闻到猪食的小猪子似得,呼呼啦啦扑向了灶火,争先恐后抢夺起来。
这饲养场有近百个员工,大部分都回家了,今天年三十,剩下的十几个人仍旧吃的是大锅饭。
“我去打饭。”老金等不及了,赶紧站起来。
“我跟你一起去。”杨进宝也站了起来。
“别!陪着你表姐聊天,我去帮你打。”老金又把他按了下去,觉得全走了不礼貌。
“对了,春桃姐,你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呗?”杨进宝赶紧招呼春桃。
“好啊,那就一起吃点,尝尝咱们饲养场的大锅饭。”春桃一点也不拘束。
“那行,金哥,打三份儿,给春桃姐也来一份。”杨进宝冲老金吩咐道。
“好嘞!”老金抓着饭盆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春桃跟杨进宝。
“进宝,你确定在这儿住得舒服习惯?”女人的表情显得温和了很多。
“当然了,火炕热,饭菜香,还很热闹嘞。”杨进宝笑眯眯道。
“热闹管个屁用?你那么小,正在长身体嘞,整天喝稀粥咋长个儿?影响健康,不如晚上到姐哪儿,姐给你包饺子,炖大肘子吃。”
“算了,我就是一受罪的命,没福气消受大肘子。”杨进宝不知道女人咋了,赶紧推辞。
“别管咋说?晚上到姐哪儿去呗,姐给你弄好吃的?今天可是年三十,不吃饺子……不好嘞。”春桃的两只眼继续忽闪。
“我去你哪儿?佟老板见到还不误会?打扁我的头咋办?”杨进宝一点也不傻,怕挨揍。
“没事没事,不是说了嘛?你是我表弟啊,表弟到表姐家吃饭,理所当然,今天你姐夫不在家,他回来站一站还要走,到城里去。”
“咋?佟老板不在家过年?生意这么好?过年也不歇着?”
“他不是生意忙,是城里还有个相好的,在她那儿……过年。”说到这儿,女人的脸色低沉了下去。
没错,佟石头真的不在家过年,他在城里还有一个家,还有个女人。
这次回来,主要是看看媳妇,带点年货,转身就会离开,继续到相好哪儿去。
城里的那个女人比春桃还漂亮,佟石头在哪儿给她弄了房子,一直在金屋藏娇。
“姐,你的命……好苦。”杨进宝感叹一声,为春桃鸣不平,他也知道很多有钱人都包养女人的,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
“这些话姐只跟你一个人说,别告诉别人,晚上记得来,陪着姐吃饭,要不然这个年,姐孤单死了。”春桃抽泣了一声。
“别!姐,我去了,不好!!”杨进宝的脸又红了,继续推辞,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妙。
“我说好就好,不去,马上开除你!请你吃顿饭,瞧你那得瑟样儿,我还能吃了你?”春桃竟然生气了,眼睛一瞪,跟牛眼差不多。
女人决定出手了,利用小帅男对佟石头报复,杨进宝无意中卷进了老板家的婚姻纷争。
好你个佟石头,每次回来对老娘都是敷衍了事,三分钟不到,一定是将精华全送给了城里的狐狸精。
你有初一我有十五,你不是钻别的女人香喷喷的被窝吗?不是摸别的女人乃,亲别的女人嘴巴吗?老娘也不闲着。
你偷我也偷,大家一起偷吧,我也找个小处男,亲我的嘴嘴呀摸我的胸,瞧谁耗得过谁?
春桃决定迈出后悔终生的一步,这为她跟杨进宝命运的转变,埋下了深深的祸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