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江亭就开车把姜舒送去了学校。
看着姜舒离开,江亭开车去了附近的超市,在日用品区看了半天,都是捡着贵的拿,秦一恺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好结完账。
“哪儿呢?祖鹏被人揍了,我现在走不开,你有时间就去医院一趟,乐宪现在在医院,那小子不太靠谱。”
“怎么回事儿?”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乐宪没说完电话就挂了,人在中心医院,你现在有空先过去看看吧,我这边儿能走了就过来。”
挂了电话,江亭开车去了医院。
乐宪正在急诊室门口蹲着,江亭来的时候祖鹏还没出来,两人在外面等。乐宪说:“一群人围着他打,我要不是正好路过,这次估计得交代过去,那群人下手真他妈狠,跟要他命似的。”
他发现祖鹏的时候他满脸血缩在地上,头上被开了个口子,手臂也歪的,当时人已经有点昏昏沉沉听不到声儿了。
“人呢?”江亭问。
“跑了。”乐宪不爽地啧了声,“一窝蜂全跑了,我追哪个都不对,就让他们跑了。”祖鹏满脸血躺在那儿他也不敢去追。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护士才推着祖鹏出来,伤得挺严重,轻微脑震荡,身上有两处骨折,还有大大小小不少伤口。
乐宪没管医生的话,撩起祖鹏身上的衣服一看,从胸膛到肚皮那一块儿遍布青紫,是长时间拳打脚踢弄出来的伤,他气得脸色发黑,吼道:“c,ao!可别他妈让老子抓到那群小鳖三,狗r-i的敢动我兄弟老子废了他们!”
江亭脸色也不好看,把记忆力那几人的面部特征说给乐宪听,乐宪听完摇摇头,“不是他们,对不上。”
不是上次那伙人,江亭面色沉了沉。
乐宪摸出手机蹲旁边儿给事发附近的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注意着有这群人的消息就立马告诉他。
江亭把住院手续办好没一会儿秦一恺和汤松柏也来了。
汤松柏有个朋友是警察局的,他托人让调附近的监控看,可惜附近拍到的监控画面里最清晰的一幕是乌央央十几个后脑勺,面部被有意的遮挡起来,那群人显然对附近很熟,避开的监控,在监控死角对祖鹏下的毒手。
而且很嚣张的冲监控镜头竖中指。
汤松柏把那满屏幕脑袋截图下来发在微信群里,乐宪立马就骂:都他妈什么瘠薄玩意儿脑袋装屎啊,居然在监控镜头下玩儿脑袋,真他妈想给他们开瓢。
江亭也出门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祖鹏,面沉如水。
祖鹏是他当年在天桥下发现的,虽然现在也不太说话,脑子反应慢,可跟那时候相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捡着他的时候跟乞丐没两样,还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乞丐,也不知道从哪儿捡到个吉他在天桥下没日没夜的弹,路过的人高兴就朝他扔两块钱,不高兴还会嫌他烦,江亭也是路过了好几次才上前去搭的话。
或许是缘分,他本不是什么热心人。
后来祖鹏经过江亭认识了秦一恺他们,汤松柏的朋友开了家健身房,就把祖鹏塞进去在里面上班,也算有个经济来源维持基本生活。
他们几人挺合得来,谁也都不嫌弃他,都乐意搭把手。
眼看着他日子越过越顺,没想到出了这么一茬。
上次祖鹏被人围攻被江亭遇到,这次又被乐宪遇到,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祖鹏被人欺负也不会跟他们说,他们明着发现的都有两次了,暗地里呢?
江亭面色难看。
晚上姜舒打电话来的时候江亭还在医院,听说祖鹏受伤了,没过半小时姜舒就提着花篮来了医院。
单人病房里,大伙心情都不是很好,随意打了声招呼就都闭了嘴。
姜舒问完情况,自然和江亭想法一致,首先想到的就是上次那几个人,江亭对他摇了摇头,姜舒就明白了。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他们那儿,他倒能帮上忙,f市始终不是他家大本营,他够不着手。
江亭在他脖子上捏了捏,“没事儿。”
祖鹏是在第二天中午醒来的,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江亭他们只从他零碎的话里拼凑信息:莫名其妙走在街上,一窝蜂人朝他走过来,拽着他就往没人的地方走,然后打他。
“除了上次和这次,期间还有人找你麻烦吗?”江亭问他。
祖鹏脑袋上缠着纱布,一身的伤,过了好一会儿,才憨憨地笑:“没有。”
江亭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秦一恺接着问,“或者平时有没有谁看你不惯的?”
又过了一会儿,祖鹏摇头,“不知道。”
乐宪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你他妈不会倒霉到正好遇上一群神经病吧,人家看你不爽就想揍你。”这种神经病也不是没有啊。
祖鹏还是摇头,一问三不知。
连当事人都说不出个什么来,这事儿也就只能先搁边儿,身体为首要。
祖鹏在医院待了小半月,他底子好,恢复得不错,姜舒天天让酒店的人炖猪蹄汤给他喝,说喝哪儿补哪儿。
半个月后祖鹏出了院,他身上的伤只能慢慢调养。
秦一恺他们显然不放心祖鹏回他那个小破出租屋,在没搞清楚那群人是有目标性攻击还是纯属神经病发癫的情况下没人会放心他独处,毕竟这种事儿已经发生不止一次。
江亭让人在酒吧的二楼收拾出一个床位,祖鹏这段时间就在酒吧养伤。
“现在外面的神经病都他妈成群结队了么,”展新和几人蹲在酒吧门口抽烟,就以祖鹏这事儿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居然比他爸爸我还嚣张,这让他爸爸我非常的不高兴。”
“他爷爷我也非常不高兴。”有人跟着说。
“他太爷爷我也非常不高兴。”又有人接着跟。
“你俩皮痒就直说,我给你俩挠挠。”第一个说话的那人说。
展新从地上捡起小石头朝他们掷去,“别他妈站正门口,挡到你们金主爸爸们了。”
那几人挪了挪步子,一字排开,齐齐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展哥,喏,那小男生又来了。”有人用胳膊肘怼了怼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展新,提醒他歇会儿再忧伤。
展新扭头看去。
男生站在离他们七八米远的地上,脸色是不正常的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削廋。
“展哥。”他叫了展新一声,声音不大,足够展新听见。
展新把烟丢地上,站起身时抬脚碾了碾。
童桐朝他笑了笑,一脸病态的苍白,“我又来了。”
展新朝他走去,童桐双眼一亮。等展新走近,才发现他廋得有点厉害,脖颈处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唇上面无血色,满脸病态。
“你……”展新有点说不出话来,变化太大了。
“嗯,最近天气转凉了,有点感冒。”童桐这段时间已经没来了,他今天是实在想见他,忍不住就过来了。
他低头,“我一会儿就走。”
他穿得很单薄,凸出来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一件单薄的风衣根本罩不住他消瘦的身体。
展新没说话,他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展新脸上,想要找到一点不耐烦或者厌恶,然后他可悲的发现,这人就算不耐被人纠缠,依旧面容温和,眉宇间不见情绪。
童桐揪紧衣领,转身,“我走了。”
展新见他一步步走远,身体单薄地风一吹就能吹走,明知道不应该往前,还是没忍住朝他走去,“我送你到前面路口打车。”
童桐有些惊喜地回头,随即眸光又暗沉下来,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展新决定的事儿自然不会管他乐不乐意。
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路口,司机下车绕了半圈把后座的车门打开,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男人望着酒吧大门,举步走去,“一个小时后过来。”
“是,先生。”
第33章第33章
姜舒一把丢开鼠标,起身伸了个懒腰。
这两天又开始核算工资了,从国外进了一批新的酒也到货了,账目挺繁重的,主要这边是新连接的商家,前几次进的货也没结帐,留到年底统一结,所以账目也没和对方的人核算过。
这次签了长期合作的合同,展新又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沓陈年旧单,其中有几笔和对方的账目对不上,姜舒这两天都在忙这个事情。
外面的电脑室空无一人,却有几台电脑开着,反s,he出微弱的荧光。
姜舒一路下二楼,不少熟客都和他打招呼,消息灵通的都知道了他和江亭的关系。
有个面容美艳的女人看着他就说:“咱姐妹几个守了江老板这么多年,没想到一不留神就被你给抢了啊,小帅哥你说说,你该怎么赔我们啊。”
“谢谢姐姐们帮我守着,”姜舒随口就来,“今晚随便喝,帐算我的。”
“就你贼,谁帮你守着了,姐姐们是给自己守的,结果被你抢了去。”她们娇笑着打趣。
她们之中年纪最大的今年都有35岁了,拥有自己的事业,活得自信又洒脱,最喜欢的就是跟姜舒展新他们这样的年轻男孩说笑。
都是开玩笑,也没人会当真。
不过江老板她们是真惦记过,就是一直没惦记着。
“那谁抢去了就是谁的了啊,赔是不可能赔的,请喝酒可以。”姜舒被她们逮着不让走,衣领都被扯歪了,耳边全是莺声笑语。
“喝酒可以呀,你陪我们喝。”
“这可不行,江老板还等着我呢。”
姜舒笑着往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愕然。
他怎么在这儿?
那人对别人的打量极其敏感,他扭过头来,目光穿过人群,与姜舒隔遥相望。
姜舒没再理会身边那几位,迈步朝他走去。
“白岚哥。”
白岚气质清隽,就像误入黑夜的白天鹅,极其惹人眼,他见到姜舒眼中没有丝毫惊讶:“小舒。”
“你怎么会在这儿?”姜舒刚都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白岚怎么会出现在f市,而且还是酒吧。
“来接个人。”白岚笑容矜贵,举手投足均是优雅,他显然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不时有人朝他看来。
这个回答明显出乎姜舒的意料,但恰好又觉得符合常理。白岚不像会出现在酒吧这种地方的人,就如他哥永远不会出现在此地一样,他们都是坐在几十层楼高的写字楼里运筹帷幄的决策者,即便谈生意也不会是在酒吧等场所。
姜舒毕竟跟他不熟,若不是因为他哥这层关系,他可能见到白岚都会装作没看到。既然已经打了招呼,姜舒就打算离开,然而白岚却叫住了他,“你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吗?”
姜舒脚步一顿:“当然可以,他在哪桌,叫什么名字?”
白岚目光落在前往二楼的楼梯方向,对姜舒笑得很温和,“叫祖鹏,应该在上面。”
姜舒一脸错愕,不自觉拉高音量,“祖鹏???白岚哥你找祖鹏?”
“嗯。找他。”
白岚跟祖鹏认识???
姜舒突然感觉世界充满了玄幻,这两个毫不搭边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不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姜舒想了想,让他稍等,自己进休息间把这件事告诉了江亭。江亭和他一起出来,白岚对他温和一笑,“江先生。”
江亭颔首,“你找祖鹏?”
“是。”
“你和他什么关系。”
白岚笑容不变,“恋人。”
“我没有见过你。”
“我和他一起长大,十几岁的时候,我想,我也没有见过江先生。”
江亭面色淡漠,闻言仅是看了他一眼。
姜舒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恋人?白岚和祖鹏是恋人?
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岁……
姜舒顿时回想起白家那一堆破事儿,白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在海难中去世后,白家的上任家主就把流落在世界各地的儿子们接了回来。所以?白岚还真有可能是……
姜舒伸手在江亭腰间轻轻捏了一下,白家的事江亭不清楚,姜舒也没有跟他说过,他朝江亭使了个眼色,说:“我上楼去叫他。”
等祖鹏下来一切就知道了。
祖鹏正在睡觉,姜舒把他叫起来,说下面有人找他。
祖鹏一脸迷茫的跟着他下楼,他右手还打着石膏,脑袋上缠着纱布,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祖鹏低着脑袋跟在姜舒身后,他那向来迟钝的脑袋在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时,有些憨憨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迷茫后,随即猛地抬头望向发声处。
“傻子。”白岚向前踏出一步。
祖鹏脚步一顿,双眼瞪大,他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即像疯了一样一把推开走在他前面的姜舒,几下大跨步从楼上冲了下去,扑过去把白岚死死抱在怀里,嘴里反复叫着:“白白,白白,白白我找到你了……”
白岚被他撞得向后疾退几步,他双手死死掐在怀里人的肩膀上,眼中藏着外人看不懂的悲伤难过。祖鹏就像生怕他逃走了一般死死地抱住他,嘴里反复不停的念着“白白”。
姜舒都被推懵了,江亭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脸上的表情不太好看。
姜舒在他手臂上捏了捏,安抚道:“我没事。”江老板不加掩饰的关心让他非常受用,但姜舒现在全副心思都在前面那两人身上。
旁边人挺多的,江亭见他没事,就松了手。
那边儿白岚像是把祖鹏给哄住了,祖鹏虽然松开了他,但是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亦步亦趋跟着就怕丢了。
白岚走到姜舒面前,面带歉意,“伤到了吗?我代他向你道歉,他不是有意的。”
姜舒摇头,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受伤,“我没事。”
白岚点点头,他此时也没有太多心神放在旁人身上。
“我联系了医院,先带他去养伤,等他彻底好了我再带他回来。”白岚这话是对江亭说的,他来之前已经调查过祖鹏这些年的经历和他的人际关系,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对他颇为关照。
江亭自然没有兴趣探究别人的私事,他只需要知道他们两个认识就行。
然而与其说是白岚带着祖鹏走了,不如说是祖鹏跟着白岚走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祖鹏对白岚有多依恋。
等两人一走,江亭就抓着姜舒的手翻来覆去检查,祖鹏不经意推的那一把,姜舒是结结实实摔倒在地了。
江亭的脸一直绷得很紧,姜舒心里滋滋甜,屈指在他手心挠了挠,意有所指道:“明天周末,我今晚能不回宿舍吗。”
第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