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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旭坦然地哈哈笑了几声,拍着宋延霆的手臂,“哟,宋大律师这么快就发现了。”
宋延霆抬起手腕,看了眼简约的罗马数字表盘,严谨地说,“足足十分钟。”
他在如狼似虎的目光中坚持了十分钟,滴水未进。
宋延霆眉梢上挑,更显锋利。他声音低沉地说,“祁旭,你约一个直男来这里谈话,不合适吧。”
依旧是陈述的口吻,但没有焦躁的质疑。他深知祁旭为人,不至于开这种恶劣的玩笑。
祁旭依然十分放松,“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律师,应该知道这句话,法无禁止即可为。”
宋延霆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玩味起来,“你还特地去做了功课?说吧,是什么事情值得你大费周章地折磨我。”
“哎,你这话就诛心了啊。”这么说着,祁旭还是收敛了表情。
三言两语间,宋延霆姑且接受了他的解释。
今天是祁旭和他的小男朋友在一起的周年纪念日,小孩觉得这里的甜品做得不错,于是两人预约了晚间的卡座,没想到宋延霆也在这时赶回来,要和祁旭面谈案件细节。
综合两方条件,约在KD见面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哦,刚刚的餐不是给我点的啊。”宋延霆故意问道。
“……你说呢?”祁旭皮笑肉不笑。
两人有来有往地贫了几句,祁旭忽然正色道,“忘记问你了,我哥那公司是搞设计的,虽然和你们律所长期合作,但我记得你是民法律师吧,还管知识产权?”
这家公司就是安芷如所在的公司,近期因为抄袭案件的影响,其他的设计师也被舆论波及,因此公司火急火燎地让合作律所派人解决。
“理论上不该我接,”宋延霆表情不变,冷静道,“而事实上案子就是派给我了。”
大家都是有工作经历的人,这么一说也就懂了。祁旭皱着眉说,“给你派案子的那个人应该也没打算让你赢吧,这个案子很难办。”
“难办也要办。你问进展也是帮祁盛问的吧?我先和你说一下情况。”宋延霆不废话,当即取出了笔记本电脑。
案子难就难在,对方不仅先发制人起诉了安芷如,还掌握了关键性证据,并且在舆论攻势上一点也没心软,势必要让安芷如进入行业黑名单。
换句话说,就算他是安芷如的代理律师,也很难相信她是无辜的。
宋延霆在民法诉讼案件上几乎没有败诉过,少有的几次都是撤诉私了,而这个案件的恼人程度让他当即放下了其他案子,从帝都直接飞回了常宁市。他要和当事人见一面才行。
电脑屏幕上不断闪过图例与文字,宋延霆一边展示资料,一边对祁旭说着什么。
夕阳铺开的光芒消解了他初进门时的凌厉气势,宋延霆整个人都像是被镶上了金边,和酒杯里的冰块一起懒洋洋地融化着。
在他们未曾察觉的角落里,夏时予握着笔在本子上快速勾了几笔。
窗帘没有完全拉开,倚着墙壁的座位也不在主灯照耀的区域,比其他位置暗了许多。
借着浓淡不一的昏光,他完成了一副简约的肖像画。
他们专业的学生都有随身携带素材本的习惯.老师的建议是,遇到能启发自己创作兴趣的灵感都可以往里面记,而夏时予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画人像了。
真是难得。
他额外点了杯橘子汁,吸管绕成爱心状的结,被他含在红润的双唇间。
夏时予显小。如果只看脸,很像是个偷跑出来的高中生,穿着白色外套时更有书卷气。
他合上素材本,单手握住玻璃杯,嘴上吸吮果汁的动作不停,被阴影遮掩的眸光却频频露出,光明正大地往另一个方向凝视。
看见那个身着休闲西服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浅笑时,夏时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像是蹲守已久的猎人挑中了今天最值得出手的猎物。
仿佛有所感应,正在说话的宋延霆停下交谈,往角落的方向轻轻一瞥。
秀气的男生嘴里咬着吸管,舌尖挑动着某些难以启齿的暗示,眼睛却是清澈的。
宋延霆喉头滚了滚,刚要移开目光,忽然见到对方轻柔地绽开一抹笑容,无辜的眼神中显然藏着钩子,让他根本无法错开视线。
或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宋延霆已经见过很多人。
工作这几年,乱七八糟的局他也去过不少,不谦虚地说,什么狂蜂浪蝶没见过?
觥筹交错的场合从来不缺主动的人。有的妖艳张扬,有的妩媚内秀,还有的阳光爽朗…不论男女,他都见识过,也都拒绝过。
但没有哪个和角落这位一样,像朵孤零零开在黑暗里小白花儿。
有点像昙花。
对方没动作的时候,就像是未开的花苞,被同样暗色的花萼包裹住,安静地呼吸,起伏,一不小心就会被看漏。可当他朝你看过来,那个瞬间,就像是极黑的
', ' ')('夜里骤然绽放莹白的昙花,影影绰绰地招摇着,花瓣上的流光是真正的妖气。
心尖似乎被很轻很轻地挠了一下。
宋延霆猛地收回视线,忘了自己面前摆的是什么,握着高脚杯喝水似的灌。
“怎么了?”祁旭的余光捕捉到宋延霆突兀的动作,转头探看时,角落那位已经若无其事地继续喝着果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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