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鞋准备回卧室,但舒冬刚转身,就看到了沙发上的人。
她瞬间停在了原地……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瞬间溢出千丝万缕,有汹涌袭来的思念,有数不清的爱与纠缠,全都在彼此的眼睛里,在密闭的室内悄然弥漫,逐渐扩散直到把他们完全淹没……
包被扔在了地上,舒冬快步走过去,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眼泪控制不住地就流了下来。
目光没有焦距,宋风失神地望着对面的墙,感受着怀里的温热,还有她一声声地抽泣,这一刻,他才相信,这不是梦……
垂在一旁的手臂青筋暴露,宋风轻轻抬起,手放在她后背上越抱越紧。
一个眼神,一个拥抱。
两颗流浪的心终于贴在一起。
三千里地再也没有距离。
“为什么?”舒冬声音发颤,伏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好像这样才能安心。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宋风头埋在她的发间,呼吸间全是熟悉的味道,他没有说话,只想安静地抱着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舒冬抬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这么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
他瘦了,瘦了很多,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浑浊不堪……
心里酸涩得不像话,舒冬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才几天而已,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宋风抓住她的手,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但语调中全是隐忍和颓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我什么都不要。”
“傻不傻?”宋风轻笑,他知道,他可能再也舍不得推不开她了,“江城那里怎么样?”
“不知道。”舒冬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起身把地上的包捡起来又重新坐在沙发上。
“这是你放进我包里的两万块,”舒冬把信封放到宋风怀里,继续往外拿,“这里还有三万两千多块钱,咱们拿去给爷爷看病,不够再去借,总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说着舒冬就哽咽了,明明说好的爷爷很好,她以为已经快出院了,为什么……
三万两千多块钱,很厚,宋风目光落在那些钱上,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他知道那些钱意味着什么。
确切的说,是三万两千四百块,除了几十块钱的零头,舒冬全部取出来了。
这是舒冬从小到大省吃俭用存了很久,用来找家人的钱。
一个人的世界能有多大?
钢琴师的世界是八十八个琴键,而舒冬的世界,就是那三万块钱,那就是她的全部。
“如果江城结果不是呢?”宋风喉咙里好像混入了风沙,满是沙哑。
“不找了。”
去机场的路上,舒冬从来没有感受过那么归心似箭的心情,她迫切地想要回到这个小城市,这个从前她总是想逃离,现在却总是牵动着她的心的小城市。
因为这里有一个人,成为了她不想离开的理由。
舒冬想过了,如果江城的结果出来不是,那以后也不找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不想为了以后的飘渺而辜负眼前的人。
“舒冬。”嘴唇紧绷着,宋风目光凶狠又温柔,“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以后没有了。”
说完不等她反应,宋风就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所有的话都太苍白,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内心的那些酸涩和感动,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这么去喜欢?
她越好,宋风越是无法放开,越是割舍不下。
宋风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他有极强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这次放她走,已经用尽了所有勇气,也尝遍了思念的刻骨滋味。
以后,再也不会了……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微弱的日光透进来,窗边似乎有风,窗帘微动,在地上投下迷离斑驳的影。
感受着他的爱与侵略,舒冬慢慢勾住了他的肩膀。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风终于放开了她,两个人对视的那一刻,舒冬低下了头。
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但突然的亲密还是很不好意思。
“收起来。”宋风把那些钱整理好,放到舒冬手上。
“我现在不需要,你拿着。”舒冬往他那边推了推。
就是怕转账他不会要,舒冬才取了现金,就像他偷偷放进她包里的信封一样。
“爷爷……现在用不上了。”宋风眼皮耷拉着,灰暗的没有一丝光。
最无能为力的,不是没有钱,没有钱可以想办法周转去借,然而现在,他们连这个机会都没有,再多的钱都已经没用了,一切都晚了。
手里的钱全部散落在沙发上,舒冬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震惊和不愿意相信,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在舒冬的意识里,她只是离开了几天而已,每次问他和陈辉,他们总说爷爷快好了,昨天陈辉在电话里说癌症,太突然了,突然得她无法接受,她害怕,然而现在,却感受到了绝望。
“不是还可以化疗,还可以做手术,那么多人都好转了……”舒冬说不下去了,深深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她不敢相信,爷爷可能要离开了。
“爷爷的身体,什么都承受不住了。”宋风脑子发胀,这是张医生的原话。
“如果不是陈辉昨天晚上打电话,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舒冬抬头质问他,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把她推开一个人承受全部,同时又忍不住心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