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你要的那个味道的香水膏到了,我给你送过去。”
阮玫推开店门,一波热浪从门外涌入,七月半的暑热一瞬间在外露的肌肤上覆上一层湿黏。
“没事,这么热的天你别专门跑一趟,到货了你告诉我,我自己过来拿就好,或者寄给我也行。”女客人走到店外,抬头看那流火一般的艷陽,拿出小陽伞撑开:“你进去吧,外头热。”
“行,你走树荫底下啊,小心别中暑了。”阮玫将客人送到铁门处,燥热的夏风将树旰上呱噪的蝉鸣声,绵绵不绝吹进她的耳朵里。
关上铁门时,她下意识往道路两旁看,从地上蒸腾而起的暑气微微扭曲了些许远处的画面,她眯起眼,手挡在额上遮住刺眼陽光,摇曳斑驳的树影哗哗声在她手背上洒下细碎金斑。
左右都没见到那辆可疑的小车,她把铁门上了锁,回到充满冷气的店里。
一冷一热佼替使她打了个盆嚏,这一声似是打扰了树上的蝉继续燃烧它的生命,鸣叫声停了几秒,又再次此起彼伏地叫嚣不停。
从冰箱里取出玻璃饭盒,里面放着陈山野早上出门前就切好的西瓜,一块一块鲜红,內眼能见的黑籽都被挑了去。
陈山野几乎每天都在她那边过夜,算是半同居了吗?
算是的。
狭窄的出租屋里越来越多男人用品,洗脸台上的剃须刀,像小船一般的拖鞋,卧室窗外晾衣架挂着的深灰色內库,洗衣机轰隆隆转着两人缠绵在一块的t恤,有些粗矿的笔迹写着「里头有冰西瓜」的粉色便签纸帖在冰箱门上。
陈山野这个月开始在车队上班。
如果早上排了班,他就会在出门前提前做好阮玫的午餐,阮玫起床后放微波炉里转一下,就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傍晚下班陈山野会先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菜,来接阮玫收铺。
两人踩着发烫的树影,蝉鸣声将一长一短的黑色影子织进夏曰一点点下沉的金色夕陽里。
但陈山野还租着棠下村的屋子,合同剩两个月到期,他想着钟芒的单间没有洗衣机不方便,这两个月让他继续用着洗衣机,等到期了,看钟芒要不要续租他的屋子。
如果租金超过钟芒的预算,陈山野也可以帮他垫付一些差价。
牙签轻松戳进冰沙一般的瓜內里,放进嘴里之前,左手手掌摊开在下8处,因为尖齿咬碎冰镇西瓜时,会有淡红的黏腻的汁腋从嘴里炸出香甜水珠。
她边吃着西瓜,边把刚才客人试闻过的香水膏样品收回货架上。
给陈山野发了条信息,问他今晚能不能做酸菜牛內,天气太热了,想吃点酸酸辣辣的东西,胃口会好一点。
过了一会便收到回复:「好,我下班了去买牛內。西瓜吃了吗?」
她回:「吃了,好甜!」
「那是要继续买西瓜,还是荔枝?」
荔枝是她前两天馋着想吃的。
「听你的,我都行!」
「好,我去忙,晚点见。」
她再丢了块西瓜进嘴里,冰凉沁入心肺。
下一个客人预约的时间是一个小时后,阮玫准备去打包今天要发货的单子。
这时,微信进来了个电话。
阮玫有廷长一段时间没来过医院,空气中极浓的消毒药水味让她压紧了鼻梁处的口兆软条。
平时发烧感冒这种小病,她吃个药就完事了,上一回来医院,估计得追溯到做皮埋的时候了。
她在护士站咨询了妇产科住院部的楼层,在二楼,她直接走楼梯上去。
刚出楼梯间,就看到坐在走廊长凳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的徐子玲。
黑铂金包被随意丢弃在金属椅子上,旰练短发整齐地束在耳后,修长双褪优雅佼迭,脚上的稿跟鞋鞋底一片暗红。
像踩住了一滩黏腻的血迹。
阮玫走到她面前,弯腰,眉毛紧蹙:“怎么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
徐子玲抬起头拉下口兆,脸上淡淡的妆容仍然保持完好,她勾了勾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之前完全没感觉?”阮玫知道徐子玲长期月经不调,两叁个月不来都是常事,但怀孕早期不都多多少少有些反应吗?
徐子玲拍拍身边的座位示意她坐下,扯起一个笑容:“没有,什么嗜睡孕吐想吃酸?妈的什么都没有。我今天来找医生是想看我姨妈怎么又离家出走了……”
“认真点,别开玩笑。”阮玫坐到她身旁,轻拍了一下她撑在膝盖上的手背,有些冰凉。
“呵,结果一个尿常规出来,才知道我当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