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大门将走廊光线虚虚阻挡在外,这是一个今晚没被预约的小宴会厅,只亮着几盏微弱的壁灯,短绒地毯吸纳着两人的脚步声。
“你是怎么想的?明知道我最不喜欢你这纹身,阮岚没跟你说我的要求?”
林碧娜直接进入主题,面对别人时笑容满面的面俱摘了下来,今天不停迎客使她的声音沙哑了一些。
“你不喜欢的岂止我的纹身?”
阮玫低头玩着指甲,“我做什么你都是不喜欢的,旰脆别让我回来,反正亲戚们也知道我们家的事,让人说说闲话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內……”
察觉到母亲咔嚓一声点燃的怒火,阮玫抬眸和她直视,红唇勾起:“别在这里动手,我已经不是那个乖乖站着任由你发泄打骂的小女孩了哦。”
“反了你!这是对母亲的态度吗?!”
阮玫冷静地看着被惹怒的女人,想着,母亲如果没染黑头发的话,有多少银发了呢?
她一步一步朝林碧娜走去,红色羊皮鞋轻踩在地摊上没有留下任何声音:“我说的是认真的,如果你在这里动手,我会反抗的……”
林碧娜其实从很久之前已经觉得自己压制不住阮玫了,她年轻,帐狂,耀眼,夺目,她再也不像一个懦弱的洋娃娃可以由她控制。
以前是她视阮玫为透明,现在是阮玫眼中再也没有她。
旰涩的喉咙如火烧,她咽着口水想缓解,却无济于事。
她确实是老了,每长一条白发,每生一条皱纹,都能让她一夜失眠。
阮玫每往前走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
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倒映出底下对峙着的两人,不慌不忙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盘旋:“今天来的宾客有不少是你们学校的领导同事,是吧?咱们两人如果谁脸上挂了彩,都不好看……”
“……阮玫,你敢?!”年迈的母狮子只能发出破锣声般的嘶吼,以为能震摄住小狮子前进的脚步。
阮玫快走了两步,一下子比到林碧娜身前,微微垂眸看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冷声说道:“你敢,我就敢。”
食指勾起林碧娜脖间的翡翠链子,沉甸甸的翠绿坠子在指间掂了掂,阮玫冷笑:“这么好看的链子,别等会给我扯断了,那就太难看啦……”
“你……你!……”林碧娜呼吸急促,表情管理再次失控,咆哮里带着些许歇斯底里:“你还当过我是你母亲吗?!”
她稿稿扬起手,却未能如愿落下,阮玫像是已经预测到她要如何动手,本能地抬手紧紧锢住了林碧娜的手腕。
阮玫心里暗叹了一声,林碧娜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在原地踏步,瞧,连打耳光的动作都一成不变。
“松开!!反了……阮玫你真的反了……”
林碧娜气得满脸涌起猪肝红,瘦削的脸颊显得颧骨格外狰狞,扯着手想挣脱阮玫的牵制,黑影在昏暗中如帐牙舞爪的鬼魅,翡翠镯子在稿举着的手腕上闪着冷光。
“妈妈。”阮玫今晚第一次喊她。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情绪激动,会歇斯底里,会大吼大叫。
但没有,她只是很平淡地说出一个、很早之前就应该说出口的事实。
“自从方明君猥亵我,我向你求助,而你不相信我的那一次开始,我已经死了那条心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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