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并未拦他。
其一,今日这件事,事关她的孩子,她是真的生气。
其二,她身为燕风离的皇婶,这一拜,她受得起。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说吧。”说完,赫云舒看向了别处。
燕风离缓缓开口,将整件事说了出来。
比如那个晚上,有人对他所说的话。比如昨天,同一个人向他支招儿,说要给赫云舒制造一点儿麻烦,从而制造她和燕凌寒之间的嫌隙。
听完,赫云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斥道:“燕风离,你糊涂!”
燕风离低下了头。
是,他是真的糊涂。
他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不问过程,不问结果,只为了自己的私心。
对方只是让他准备一匹惊马,但是,他没有想到,那匹惊马一旦放出去,此后的一切都会超出他的想象。
他也没有料到,惊马奔出去的时候,四个孩子都在马车上。
那一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连话都说不出。
幸好,最终他没有酿成大祸。
之后,赫云舒起身,站在了燕风离跟前,道:“你起来。”
燕风离起身,和赫云舒站了个面对面。
赫云舒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听说,你心悦我?”
燕风离愣了一下,没料到赫云舒会将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
他有些局促,却并不想掩藏自己的心,便点了点头,道:“是。”
赫云舒接着问道:“在你看来,心悦一个人,要如何呢?”
燕风离没有回答,因为他的心里没有确切的答案。
爱是懵懵懂懂的,那是一个陌生的天地,无人教导他,也无人为他领路,所以,对于这件事,他一无所知。
原本,他以为心悦一个人就是要得到她。因为得不到,所以他痛苦,以至于去了寺庙,想要寻求内心的解脱。
后来见到她,那股子想要得到的念头愈演愈烈,于是他听了她的话,去了北疆抗敌。
可他的心,仍沉陷在得不到她的泥沼里。
然而今日发生的事情,突然警醒了他。
心悦一个人,却要靠着卑鄙的手段去得到。这样的得到,真的能心安理得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这一刻,燕风离突然豁然开朗。
心悦一个人,是要光明正大的。
爱是神圣的,容不得丝毫的污浊。
燕风离想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看着赫云舒,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先遇到我,会喜欢我吗?”
赫云舒想了想,道:“二殿下燕风离姿容绝艳,一身红衣睥睨天下,此等风流倜傥的人物,足够让人心折。可是,风离,现在的你,早已不是从前的你了。”
“从前?”
燕风离重复着这两个字,只觉得恍如隔世。
从前他一身红衣,恣肆风流,从不知忧愁为何物。
可现在的他,满身的酒气,整个人和颓废的酒鬼没什么区别。此刻若是照镜子,只怕会看到他满脸的胡茬吧。这时,赫云舒说道:“风离,时间在流逝,你未必要变回从前的自己,但,总要活得问心无愧才好。一个人,俯不愧于地,仰不愧于天,如此方可站在天地之间,堂堂正正
。”
赫云舒的话,燕风离懂了。
他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风离,你今日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你皇叔会放过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