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窈,”孟窈准备告别时严琅叫住她,语气抱歉,“你想去看看林队吗?”
他依旧沿用在队里时对林新月的称呼。
孟窈点点头,随后说道,“我想买一束花给他。”
于是严琅陪着孟窈在花店挑了一束向日葵。
孟窈认真地挑选着,神色自然得像是给许久不见的老朋友挑选伴手礼。
她低头认真挑花,严琅看她的眼睛,不染世俗的动人,看花也似望情人。
孟窈挑好了,抬头示意,“好了。”
严琅回过神,招呼着孟窈上车。
“孟小姐从事什么职业?”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孟窈,没话找话。
“画画,”孟窈坦然地说,“以后可能会去当老师。”她又补充到。
一路无言。
林新月的墓地,实际上是个无名的衣冠冢。
下面埋设林新月遗物的灰烬。
孟窈的手指在落着灰尘的碑上写字,一笔一画一一“rtyr”(殉道者)。
林新月年少时候英语好过孟窈,甚至帮孟窈辅导过英语。
“rtyr”林新月指着书上的英文,回头看孟窈,“殉道者的意思。”语气再正经不过。
孟窈脸蹭着写满英文有油墨气味的纸吻上他,然后分离。
“rtyr”唇齿发声,贴在林新月耳边“是这样读吗?”
林新月的衬衫被压皱,双手举着做投降状。笑着求饶,“阿窈,饶了我。”
“你愿意做个rtyr吗?”孟窈活学活用,凑近问他。
林新月当时没有回答,只是眉眼认真起来。
孟窈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为他骄傲。”孟窈轻轻将向日葵放在墓碑旁,对严琅说话。
她目光注视着严琅的脊背,是不带任何情意的注视。
如果林新月还活着,脊背也应是挺拔的,脸上该是有细纹的。
只有笑,应该还是有少年气的。
在严琅心里,孟窈的形象空前完整起来。
她先是一个完整的人,对生命充满欣喜与悦然,然后才是林新月的爱人。
严琅送别她,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