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明显感觉到周遭瞬间冷了几度,烈日炎炎下竟背脊起了凉风,发毛得很,偏头一看才见青川的脸冷下不少,而马车上肃王却老眼不动,乞求盼着青川一个回答,“等西境战事结束后,我自会携内子回京城去皇陵一拜。”
说了跟没说,西境战事结束谁知道会要多久,青川这明显属于开空头支票,叶寒自是听出这是青川的敷衍之词,肃王自也听出来了,顿时老脸一下垮了下来,矍铄有神的双眼也多了几分无奈沧桑,一时间气氛顿时尴尬如冰。
说完,青川便伸出手想拉着叶寒转身离开,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恰巧,叶寒很及时地避过,然后上前一步向肃王说道:“大伯父说的是!这事确实是我的错,已嫁为妇未能于公公婆婆陵前一拜,是我这身为儿媳妇的失德,叶寒今日受教了。他日必孝衣素服与夫君于皇陵前敬供公婆,添香尽孝,以表孝心。”
肃王很是满意叶寒这份识大体的气度,赞赏道:“端王妃果真是个有心人!”然后转头对着的青川说道:明稷,你娶了一个好妻子!”
“本王亲自选的王妃,自然不差!”青川盯着叶寒,一字一字清晰说道。
车马一起,掠起轻尘飞扬,转眼又尘埃落定,而前方肃王的车队早已出了双眼所视的范围,没了影。十里长亭外,叶寒偏着头望着他处,只因旁边投射过来的炽热目光太过吓人,不敢与之对视,可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自己的手被青川攥在手里好紧好疼,好似想把她捏碎一般。
回城的路上,马车哒哒轻缓而行,不惧耀阳晃眼蝉鸣暑热,而红漆盖下的马车内却在烈日下独偷得一方阴凉,得了一隅夏日清静,却被车内默不作声的两人白白浪费了,好不可惜。
路程摇摇晃晃过了大半,沉默与压抑亦跟随了一路,叶寒终于受不了这巨大的无形压力,主动认着错:“刚才……对不起!我不该自作主张替你应下肃老王爷的话,害你为难。好在肃老王爷已经走了,你若不愿,不回去就行了,他也奈何不了你。”
听后,青川没有回应,只专心致志玩着叶寒纤细少肉的手指,正当叶寒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又听见他突然开口说道:“姐姐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叶寒顿时一惊心里生着奇怪,为何青川会突然提及他母亲之事,这不是他最忌讳的吗?叶寒搞不明白,但她却隐隐感觉到青川此时的不正常,危险十足,于是下意识想抽回手来,可无奈青川攥得太紧,如自己的手长在他手心一般,根本收不回来,无奈只好作罢,只敷衍回了一句:“听说好像是牵扯到前朝之事,所以才突然病逝的。”江家之事还是少提及为好,她怕勾起青川对流画的恨意。
听后青川意味深长地看着叶寒,看得叶寒背脊生凉好似黑蛇瞬间爬满背,吓人得很,话也透着阴风寒凉,似鬼魅在耳边说话,“是,也不是,算说中一半吧!”
如此模棱两可的话是阴谋最熟悉的开头,后面便是对阴谋详细的剖析,“一国之君强行霸占尼僧为妃,这种丑事我父皇又怎能让天下人知晓?于是有人便利用愚直的江几道来捅破天子这桩丑事,为的就是把尼庵满门灭口的真相传播出来,传到到我母妃的耳中。然后如他们所愿,我母妃知道自己师父师姐师妹全死于我父皇刀下后,多月隐忍至一日终于拿刀刺杀我父皇,也就是她的丈夫。”
叶寒安静听着青川父母的悲剧,看着青川半明半暗的脸上透着阴沉不定的疯癫,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可她也只是一旁观者而已,听后心里并未起多少波澜。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这么冷血,对青川父母的悲剧以及波及到青川身上的不幸,她理所应该同情才对,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没了以前的心软心善,果真人受的伤害越多,心也会变得硬起来。
看着叶寒一脸的无动于衷,青川感觉胸膛上好似破了好大一个洞,空空荡荡地吹着寒凉的风,好冷,就像是她脸上此时的无动于衷。
“我父皇大概也没想到他所爱的女人有一天居然会杀他。可惜我母亲运气不好,人没杀成却败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而我亦是那众目睽睽下的其中之一。我就看着她站在殿中一身佛衣疯癫大笑,满目是恨却无力回天,最后饮剑自刎。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个男人忘了帝王颜面,跪在地上抱着我母亲的尸首放声大哭。”
说到这儿,青川突然看向叶寒,脸上却不见半点悲伤反倒嘴角生着几抹讥讽,像寻常讲故事的人问着她这个唯一听众,“姐姐,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说完,不等叶寒回答,青川便自己回道:“那个男人低声下气爱了我母亲一辈子,可临死前我母亲却连看都不肯看他一眼,你说可笑不可笑?”
叶寒一动不动看着疯癫生笑的青川,冷静问道:“你为何要告知我这段往事?”
“为何?”青川突然恢复冷静望着叶寒,脸上的癫狂好似从未有过一般,然后一点一点靠近那张他看过千百次却看不够的容颜,那是他一辈子也戒不了的痴缠,“你我夫妻,本就应该坦诚相待。我知晓你过往的一切,我也应把我的一切交托于你,这才公平。”
公平?
听到最后这两字叶寒不由生出一声讥笑来,然后睁着双眼平静看着青川,本有满腔愤怨,但到嘴却无话可说,最终只偏过头去望向车外一空碧色,不语不言,也彻底杀死了心里对他最后那抹不舍与不忍。
你在强娶我时可曾想过“公平”两字,现在再提,青川你不觉得你如你的父皇那般一样可笑吗?
“姐姐,把不相干的人忘了好吗?以后无论你是想去云山折露还是东海寻珠,我都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车停了,又回到了困住她的端王府,叶寒一路紧锁的眉头也渐渐松开,心下豁然开朗,这才是青川今日之行的目的吧!借机将他父母过往惨事告知与她,以此引起她的同情心软,然后再趁着她心软之际表白心迹,一把将她拿下,真是一连环好计策,若不是他太过急进露出了破绽,说不定自己就真的着了他的道了。
只不过有一点她还真的没想到,于一的出现对他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快忘得差不多了,没曾想却在他的心里生了根有了介意,居然这么迫不及待地向她表起深情来,这老天爷还真是会弄人呀!
马车摇晃了一路,叶寒盘好的云鬓有几缕碎发垂了下来,有些遮眼,只是她没有在意,青川看见不由想为她撩开青丝别在耳后,却无端惊起叶寒下意识向后一躲,厉声质问道:“你干什么?”
悬在半空中的手那般尴尬,青川盯着躲到一边的叶寒满目生伤,手缓缓落下握紧成拳,积蕴良久的隐怒亦再难忍住,含怒讽刺道:“怎么,宁致远还没来呢,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跟我撇清干系?要是宁致远知道你这身子已经被我入了不知多少次,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种了,你说他还会要你吗?”
“你……”,叶寒双目瞪圆看着近在咫尺的青川,难以置信刚才那般伤人的话是出自他的口,顿时气得话都不想与他说,直接下了马车负气离去。
都说孔孟圣人,周公有礼,非常人可比之,可我却说这世间哪有什么圣人,圣人亦是常人,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们幸运而已,没遇到情劫,不生情乱,自是能一身潇洒说着滔滔真理,置身事外看透人间世事,又岂能不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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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回锅肉已经没有灵魂,连沾点肉腥的蒜苗都被挑得干净,哎,心累,我费劲脑汁杀死了好多脑细胞才做好的回锅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