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成澜道:“信鸟常用的有十五种命令,但我要你记下六十五种。”
灵江道:“你可以直接发号命令,不必使用五色旗。”
他自然不是一般的鸟,不需要与其他信鸟一样。
殷成澜明白他的意思,但凡有点本事的人……或者鸟,都不希望自己被如同类般对待。
殷成澜把玩着手上五色旗:“现在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你怎么保证三千刃的高空之上也能?”
灵江低着头,用小翅膀拨着小木槽,毛茸茸的小脸上显得很冷漠,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薄薄的眼皮遮住半个乌黑的小圆眼,半晌后他才状似不经意道:“你的阿青就不用。”
说着,别别扭扭的用鸟爪蹭了蹭小木槽。
没料到他会提起这个,殷成澜的眸子弯了下:“它是我一手养大的,与我知之甚深,我一抬手,它便知我何意,自然是无需再用五色旗。”
灵江嘴巴撇了撇,扑扇了下小翅膀,垂着头不去看他,冷淡的说:“哦,是吗,那怪我没给你机会一手养大我了。”
殷成澜道:“你若是这么想,我倒没办法了。”
灵江抬头,目光泛过一道寒光:“我就在驭凤阁里,是你没发现我,错过了养大我的机会。”
他垂了下眸,又抬起盯着殷成澜:“你没把我养成,现在还挺有理的。”
殷成澜顿住,不知道说什么好,第一次感觉自己终于和这只鸟有了代沟,约莫体会到了一点连大总管郁闷。
他心里纳闷,他是怎么和这只小黄毛扯到养不养成的话题上的,仔细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似乎是提到阿青,话题就莫名其妙拐弯了。
殷成澜没说话,拿过桌上已经只剩下茶根的茶盏端在手上,他并不是要喝,只是想借这个动作拖延片刻,让他想想这个诡异的对话该怎么接下去。
见他沉默,灵江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闷气,把自己整得气鼓鼓的,冷冷的盯着男人看。
可看了没一会儿,气就又消了,殷成澜那张沉静俊逸的脸让他根本生不起气,灵江知道自己仗着自己是独一无二的鸟有点无理取闹,可他一想起那只庞大英武的鹰神就心里不痛快。
早知道还有养成这么一说,他真该一破壳就去找殷成澜。
“阿青还是幼鸟的时候,我也曾用过五色旗施令,只不过它聪颖一些,没几年便不需要了,你亦是,兴许比它会更早些不再使用,有很多事是一开始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磨合而成的,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急不得。”殷成澜放下茶盏说道。
灵江的视线在他滚着暗色绣线的领口逡巡而过,露出来的脖颈线条流畅,有着一股成熟优雅的内敛,他在心里暗暗想,殷成澜要是明白他的意思,非不打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