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明这个人还是很有水平的,不然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一旦让他讲起话来,什么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那是张嘴就来的。而且一般心志不坚定的人听到他这番话,还真是挺有蛊惑效果的。这时候哪怕种纬不接他的话,他也有足够的精力和兴趣把自己的戏唱下去。
“咱们这个阶层在这个时代有什么历史使命?应该怎么干?首先一点就是要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先过上好日子。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狮是干什么用的知道吗?它们不负责捕猎,它们只负责繁殖和保卫领地!这和做人的道理是一样的啊!可咱们这些人该怎么干呢?那就是让咱们的下一代接受最好的教育,能够攒下足够让下一代,甚至下几代都能够享受到比较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不然连野兽都能干到的事情,我们就做不到吗?只有有了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我们的下一代才能继续让我们这个阶层保持活力,常盛不衰!”张子明一进入状态,果然就开始了他的演讲。
让种纬啼笑皆非的是,他居然把非洲草原上发生的事情都放到少数阶层的发展上来了。说他讲的是歪理邪说一点都不过份。但如果对那些有私心的人来讲,他的这番话绝对还是有些蛊惑效果的,因为这些话正好击中了那些人为自己逐利的内心。
“我刚才说春生去世是小事,你恐怕心理上还难过那道关。可是你知道吗?非洲草原上的雄狮真正的历史任务就是把自己的基因传到下一代,咱们人也是如此!只要能够把咱们的日子过好了,把咱们的基因传下去,咱们的历史任务也就完成了。至于咱们的子孙,我们已经给他们创造了足够好的生活环境,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了。”张子明一说起来,哪就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种纬看着他喋喋不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他曾经处理过的搞传销的人。
只听张子明话题一转,又开始用他的方式解读起王春生的死来了:“春生虽然走了,可他的家里孩子不都照顾得好好的吗?这样他还有什么牵挂?说句极端一点的话,如果某一天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也需要先走一步的话,我也会义无返顾的选择走那一步的。因为我知道我该做的都做了,我无牵无挂!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来做什么的呢?浑浑噩噩的过上几十年,忍受着穷困?不是啊!应该红红火火的过上几十年。不然有朝一日需要离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没见识过,什么都没干过,碌碌无为啊!这不就白来这个世界上一遭了么?
种纬很厌恶张子明现在喋喋不休的样子了,偏偏张子明现在还一无所知,仍旧继续着他的歪理邪说。种纬看着张子明现在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了在特警团服役时执行海城卧底任务是遇到的于勋良。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当初于勋良就是宁死也要把老和他们一干人致于死地,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是不可能吸取教训的,放过他们就等于让他们出来继续害人!
想到了于勋良,种纬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那天晚上于勋良在天台上背诵《红楼梦》中的好了歌注中的一段。想到这儿,也特别背诵过那一段的种纬也脱口而出的背诵道:“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与于勋良当初背诵时的激昂和苍凉不同,种纬背诵这一段的时候是带着鄙视和轻蔑的口气的。这些诗句从他的嘴里一说出来,张子明那边就已经说不下去了。他听到了种纬所背诵的诗句,当即明白了种纬的意思,一张白脸很快就涨成了猪肝色,显然被气得不轻。
可那又怎么样?种纬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回击张子明,让他停止散布那些无用的歪理邪说。老话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就是说的这个时候啊!
少顷,种纬就把这一段诗句背诵完成了。种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对张子明道:“张市长,大明亡了,大清也亡了。即便你传下了再多的基因,也培养不出什么名门贵族。那些只会吃喝玩乐,利用手里的关系坑人害人的子孙也干不出什么露脸的事情,等你死了以后他们就会无人问津的。而且败家子只会吃喝嫖赌,等到万贯家财败光的时候,他们会过得很惨的,恐怕连街上的流浪狗都不如!弄不好还会落得个‘流落在烟花巷呢’!”
“种纬,你别太嚣张!”听到种纬这么说,张子明终于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情绪了。因为张子明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偏偏这两个宝贝儿一个是个公子哥儿,一个生性放荡不羁的女子,这俩人平时可没少丢张子明的脸。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有张子明这个爹的身份护着,脸早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今种纬直接把‘流落在烟花巷’这句诗念出来,无疑就是在指着鼻子在骂张子明了。
最关键的是,这句诗的下一句就是“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这样一来,种纬岂不是把张子明一家老小全都给骂了?张子明自认是出面来开解种纬的,谁料想种纬却如此对待他这个一市之长,哪怕他还是个代理的,可这也让他的面子没处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