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最后一名人质逃也似的出了门,种纬余光中发现徐进忽然动了一下。种纬浑身汗毛一竖,身上的肌肉一下子就绷紧了。他已经准备好做出应对最坏局面的心理准备了,可等他回过头来才发现,徐进已经把枪口调转了过来,只不过却是在用枪口指着自己的鼻子!
种纬忽地一下明白了。怪不得徐进刚才说替他们父女宣扬一下这个事,替他们喊个冤,原来徐进是准备自行了断了。还有他刚才拿出那些钱来给几个人质分,那些钱说不定是他女儿的丧葬费啊!他这是要走极端啊!
“徐进,你冷静一下。”种纬一看不好,马上出言提醒道。
“兄弟,我要去陪我闺女去了,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徐进一边说着话,一边把猎枪的枪口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哎!”种纬只来得及哎了一声,还没等他说出第二个字,“砰”的一声枪响,徐进的头往后面猛的一甩,然后整个人就靠在了墙壁上。血从徐进的后脑勺上喷溅出来,把墙壁都给染红了。然后徐进的头往一边歪了过去,失去生命的身体缓缓的滑了下去,然后倒在了墙边的地上。
种纬还保持着拦阻动作,可一切都已经迟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进倒了下去。他的嘴还保持着刚才提示徐进时的口型,连闭都没来得及闭上,只能呆呆的看着徐进在他眼前自杀。
“种纬,种纬,怎么回事?怎么开了枪?种纬,你还好吗?”办公楼外传来高音喇叭的声音,正是王春生在焦急的询问着,显然外面的人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急得不行了。
种纬有些茫然的站起身来,他的脑子乱乱轰轰的,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和睿智。种纬不止一次经历过实战的环境,也亲手解决过穷凶极恶的对手。可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在他眼前自杀,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爱了害,失去了女儿的父亲。由此看来,徐进方才对他说的那些事情很可能是真实的,而这位失去爱女的父亲已经是心如死灰,所以才会选择自行了断的。
种纬走到徐进的尸体跟前,稍稍楞了一会儿才伸手拿起了他的猎枪。这支老式猎枪其实是一支有些年头的步枪,但因为年头太久,他已经没法确认这支枪是什么型号了。或者即便他弄明白这枪的型号,也叫不上名字来。取下弹匣后他发现弹匣里还有两发子弹。而且看那子弹粗糙的,还带着工具钳夹过后印迹,种纬猜测这几发子弹都是徐进自己复装的弹药。
看看倒在地上的徐进,种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提着猎枪来到了门口。他用左手持枪,先将枪口朝地从门口伸了出去,让外面的狙击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没有敌意,避免产生误判。然后才一点点的露出了身体,最后才站到了阳光下。这是处理这种类型案件必须经历的规程,否则像电影大片里的明星似的从屋里跳出来耍帅,搞不好哪个狙击手一激动就会给他一枪。
“放心吧!我是安全的。”种纬朝着楼下拐角处的王春生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种纬又向屋里看了一眼道:“劫匪,自杀了,让技术人员来处理吧!”
劫持人质事件以劫匪自杀而结束,除警方赶到之前死了一个人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伤亡。因此这桩案子的结果还不算太坏,至少证明了警方的行动的迅速的,有效的——至少警方的新闻发言人对媒体是这么说的。而真正的案情,种纬已经在事后把全部情况报告给了王春生和马永华两人。
王春生、马永华以及种纬等人坐在一间临时充任指挥部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种纬从徐进那里拿到的证据,以及其徐进交给那几名人质带出来的钱,一边等着勘察现场的技术人员收拾残局,一边听取种纬的工作汇报。
种纬原原本本的把他进到那间屋里的情况都给汇报了一遍,然后种纬请求由刑警队接手这起案件的后续调查工作。不管徐进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提供的这些证据有没有效。他都认为警方应该查明这桩案件的真相,进而把这一向境外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给打掉,不能再让更多无知的老百姓受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