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柳是个自控能力极强,且特别能吃苦,也善于学习的人。平时很少看他和别的战友吹牛打屁,浪费时间。而对于那些军官和老兵们指点的东西,他却往往记得门清,而且努力学习和掌握。
牛柳身高一米八二,比种纬高出了九公分,表面上看似乎不错。可实际上他的体重比种纬还要轻上不少,以至于差点因为太瘦没能参成军。是靠着冬底下灌了一肚子凉水,才勉强通过了体检。
再说五公里。种纬从小学就开始练,别说是新兵连,就是到了牛人云集的特一连,种纬的五公里成绩也是稳定在前十名以内。
而牛柳呢?从新兵连开始,种纬可是亲眼目睹了各方面几乎零基础的牛柳是怎么努力的。第一个五公里,牛柳就跑到吐,却还在咬牙坚持。以后每次长跑,不是跑到脸泛青就是腊黄,每次都是照着极限去逼自己。
当别人在抱怨别人太厉害,自己这方面不行,累死了,心脏快跳出来之类牢骚不断的时候。牛柳却总是沉默地躲在一边,按照种纬教给他的办法,咬着牙专心地放松和按摩肌肉,努力恢复。
再比如军体单双杠之类,身材高大的牛柳做起这些运动先天就不足,更没法和上手早身材匀称的种纬比。用他自己的话讲,从小学到大根本就没见过几回单双杠,更别提练了。
可就是这样的零基础起步,牛柳认准了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种纬,虚心请教,努力练习。别人练一组两组就歇了,牛柳一练就是四组起,重复重复再重复。
这样下苦功,想不进步都难。新兵连三个月,要说进步最快的,非牛柳莫属。
有时候种纬想,如果自己不是和牛柳分到同一个连同一个班,成为训练标兵的非牛柳莫属。只是由于自己起点很高,风头太劲,才让牛柳没有了表现的机会。
牛柳的认真、扎实和肯吃苦的性格,给种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而牛柳也对种纬这个各方面都很优秀,对自己一点也不歧视,还没什么架子的城市兵很有好感。再加上种纬处处都尽心指点和教导,一来二去,两人成了关系最要好的死党。
如果只是能扎实和能吃苦,牛柳也只能做个唯种纬马首是瞻的跟班。而真正让两人觉得能够谈得来另一点就是——相同的理想!
他们两个人的家庭条件都不大好,都有考军校的理想。相近的理想和共同语言,不同的出发点和共同的目标,让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沟通起来也就格外容易。
从牛柳这里,种纬知道了自己被关禁闭以后的情况。
那个蒙古汉子被种纬用*轻描淡写的一撩,弄了个下颌骨折,送到医院不得已穿了钢钉。估计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以里,这家伙只能吃流食了。
为此,连里专门派了两个人过去负责照顾这个蒙古人,其中一个就是连里唯一的蒙古族战士扎克,这也是便于双方沟通。
扎克就是前文中特一连连长高俊岭提到过的巴力扎尔,扎克是他的外号。
巴力扎尔刚来特一连的时候,大家伙就觉得四个字的名字怪怪的,叫起来还挺拗口。可叫什么好呢?开始大家叫他巴力,但也怪怪的,反过来不就叫成了力巴(北方土话,即苦力)了么?似乎挺不尊重人。
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家从巴力扎尔联想起了大文豪巴尔扎克,再以后“扎克”的外号就叫响了。种纬想,这大概也和扎克的体型有关,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竟然接近九十公斤,跑起来真像个坦克似的,谁也不敢挡。
车队还在向北,车里的兵们也没了继续猜下去的兴致,纷纷抱着枪挤在一起打起盹来。
终于,车队进入了邻省。连绵的山丘多了起来,随着车队拐上一条乡村公路,路面的质量变得越来越差,军车已经颠簸到了得让兵们无法安坐的程度。
急速行进的车队开了近两个小时,突然停了下来。接着,前面传来了命令,停车放水(上厕所),同时要求各连排以上干部到团部指挥车聚集,开会。
大约二十分多钟的功夫,各排军官都返了回来,马上召集所有战士通报情况——确实出了大事了。
根据战情通报说,昨晚位于邻省山区一个大型矿山企业的保卫处和财务室遇袭,一伙匪徒先是冲进保卫处杀死了值班人员,然后砸开枪库抢夺了多支制式枪支。接着这伙匪徒趁人们尚不知情的时机,又从家属区挟制了财务人员打开了财务室,抢走了近百万的货款。
九十年代,近百万案值的案子,绝对算是大案了。更别说匪徒还杀了人,枪了枪。
据目前掌握的情报,匪徒在抢得了现金和枪支后,正向京城方向逃遁,意图不明。上级命令是:一定要在这伙匪徒造成更大危害前,迅速解决掉这伙悍匪,不能给人民群众造成更大损失。尤其不能让这伙危险分子进入京城,一定要在沿途严密布控,争取在这片山区解决问题。
简单通报完,二排排长刘大成环视了自己手下四十多个兵一圈道:“呆会儿,各班班长及骨干到副排长那儿领取子弹。大家一定要注意,这是咱们特警团改编以来的第一次实战,一定要打好、打赢,不能丢咱们夜老虎团的脸。另外,各班班长要分配好人手,照顾好新兵,尽量不要发生不必要的伤亡。都听明白了么?”
“明白!”自听到战情通报那一刻起,不管新兵老兵,大家心情一律都沉重了起来,连空气似乎都凝重了许多。好在平时训练底子在那里,大家还不至于举指失措,回答的倒没有一点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