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的欲`望,李鸢就像个中年阳痿无法晨勃的男人,闪烁,推辞,继而忽视。
不掰开揉粉的讲清楚,也无非就是一次下学,苏起说的那句话——喜欢你是我的事,我决定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最多也就这三年。
李鸢忍不住问她:但被起哄也不觉得窘么?
苏起的回答更让李鸢笃定她是个奇妙女孩儿的想法,她忽然笑起来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享受这种被别人和喜欢的人放在一起谈论的牵绊,你会觉得我很古怪或者贱贱的人么?
这个问题李鸢做不了细想,作为男生,必须立即拍板否定,没有。
苏起听完就笑了,跟你说完啦,这是一极机密。
于是两人共同守着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李鸢依然端着,依然沉默,依然被起哄之后做着无奈的轻微排斥与抵触。苏起他到不确定,也许真的是在享受,又或许是在自欺的享受之下,抚平着那点儿毛刺儿似的不示人的失落。
这么神游一天,李鸢破天荒地落下了抽屉肚里发下的一沓练习卷外加三本理化生的《名师讲堂》。拿了车骑半路想起来了,着实懒得掉头,心下一横,想着千年等一回的不写也就不写了吧,爱谁谁。可这边脚蹬子还没踩上呢,那边活雷锋破风就追来了。
“哎少侠!”
李鸢被叫的很尴尬,不应吧,忒不礼貌;应吧,多他妈中二啊。琢磨了片刻后,还是撂下了长腿,脚尖点地,上身略略侧过,看他细小如剪影的身形被淡淡发黄的路灯依次温柔地传递过来,舔了舔嘴巴说:“你慢点儿,我不走。”
今儿没等他,是李鸢见他下了自习被老班单独叫去了办公室茗茶,指不定嘚啵多久呢,先走了一步。他俩现在正怪着呢,不等也不是等更不是,介于熟与不熟之间,夹生。
“凯爷说你作业落了!”彭小满鼻尖上有汗,清亮的密密几颗皮肤上挂着,脸颊的皮肤灯下一层细腻油润的水光和粉红。角质恐怕没那么好,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和几处红线似的血丝。
他手伸进自行车前筐,扬了扬手里的卷子,骑车驶近,看清了李鸢当下的神色,戛然按了前闸,眯眼鄙夷地调笑:“你不是故意的吧?”
李鸢看着他点头,“是,我就是这么个下三滥的垃圾。”
“那我好心给你送作业你还一脸挂相?”彭小满把卷子往他手里一塞,“不想写你给我,我不揭穿你。”说完挑了个眉,拨了下发梢湿润的额发,慧黠的样子。
“傻`逼吧你。”李鸢把书包滑至胸前,拉开拉链把东西丢进去,边说边笑,顶了下鼻尖,“我挂像不是因为你。”
“挂一天了吧?”
“哟。”
“我不暗恋你。”彭小满摇摇食指,“你不要有什么想法。”
青弋的星空还是美的,穹顶是蓝紫而非普遍意义上的黛蓝,像是晚霞褪的不够干净,混进了点浣紫红颜料的洗笔水,不交融,两者一上一下彼此贴近地浮漾着。星星就像是撒进去的,财大气粗的那种撒法儿,满眼尽是,PM2.5?不存在的。
憾在于气候湿热,拂面的晚风也是潮的暖的,仿佛被大狗当头舔了一口。李鸢和彭小满的额发俱被吹成了一个标准的五五分,一个丑法儿,故而谁也不好意思说谁。
“我觉得吧。”彭小满拨了下车铃。
李鸢目视着前方路况,正经过香海大道的银河公园,人少车少,李鸢便放慢了车速侧过头看他,拨了拨头发,“嗯?”
“我怎么觉得你拨头发的动作都特装逼呢?”
“你滚。”
“行不打岔,我重说。”彭小满安抚性地点头,“我觉得吧,人不开心的时候,你想是没有用的,就算真的要想,你也最好说给别人听,让别人替你想。”
李鸢眯着眼瞧他,嘴唇扬起来:“啊?”
“就……”彭小满的眼皮往下耷了一下,睫毛低垂着片刻又翻卷而上,很漂亮的一瞬,好比拍卖会上璀璨地稀世物件,在瞩目之下被揭开了遮挡的厚重帷幔。李鸢觉得他这话题调转的过快,俨然是盘上公路上的一个急转弯,有点跟不上他老司机的节奏。
“你知道黑格尔吧?高一政治书学过的那个。”
“有点儿……印象。”李鸢先是摇头再是点头,侧头像那边迎风哧了一声,龙头一时把的不够稳当,车身便微醺似的在晚风里摇摇晃晃,“黑格尔都出来了,哲学思辨啊。”
“就是他,他说法律道德宗教的情绪,这种情绪也是一种经验。”
“啊?”
“你别老啊,你思考我这句话。”
“啊?”
“哎哟。”彭小满吸了口气,“意思就是说,有一些情感方面的东西,价值观念上的东西,会影响甚至能左右我们的情绪,其实不论是开心或是不开心,都和我们心里好坏的信息观念有关,你在意什么,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取决于它怎么做,而是你怎么看。”
彭小满的话里的意思,在李鸢心胸中陡然明了——这小子原来是个事儿妈呀,明摆着在拐着弯开解他呢。可看他日常种种,又觉得他不会是这种,太过把别人的事情当自己事情看待的人。何况他自己也那样狼狈的哭过,他话里想传达给李鸢的从容豁达,就有点证据不足,偷穿不合身的外套的意思。思及到这些就觉得他可乐,又有点笨拙的可爱,于是和他彼此注视了莫名的几秒,才没忍住问他,调侃:“你政治会考什么水平?”
“呃。”彭小满回忆了一下,竖了个食指,“考了A吧好像?”
李鸢拉长前音颇难理解地追问:“那你干嘛不学文?”
“因为理科好找工作。”彭小满笃定地一眨眼,“还因为文科写字太多,我嫌累手。”
“可惜了,要不下一版人教政治书主编就是你了。”
“……”
两人向右转弯骑进了平舟路,路宽缩减大半,两人绕过路口的三色堇花坛进了非机动车道,也窄。李鸢说话的时候习惯要看着对方,免不了频繁的回头,彭小满心说您这么个小帅哥儿可别摔个狗啃,站起来用了蹬了蹬踏板,加速和他并行。
龙头一歪,彭小满的右手手背稳稳准准磕上了李鸢的左手手背,俩人俱不设防,猛然被这么一下子疼得牙根一跳,“啊”了一声后同时龇牙咧嘴地弹开甩手,倒抽着凉气。
彭小满皱眉,示意自己万分抱歉,李鸢手指点地,示意他先跪下再说。抬起手腕,眼见着手骨筋上浮起一块淡紫青的菱形印子,差不多大小形状,左右相对的位置,就跟缔结了个什么“合则生分则死”的契约似的。
“那照你这么说,不高兴了要怎么办,哭?”
李鸢算是开玩笑,张嘴冲手上的印子哈了口热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