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谢景轶敲开房门的时候赵和还在睡,江仲霖开的门。
眼前男人才刚睡醒,眼神不若清醒时精锐,身上的衬衫西裤也是皱的不算得体。谢景轶挑着眉,“早,师兄。你看起来好狼狈。”
江仲霖反手带上门,带着他站在走廊里,“你看起来不像是在关心。”
“我确实不关心。”谢景轶笑,把衣物递给他,“你现在看起来就像赵和家大爷。”说完看着他的脸,建议着:“年上男一定要有危机感。”
江仲霖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脸,问道:“真那么丑?”
谢景轶很诚恳:“嗯。”失策。这话应该当着赵和的面说,顺便体验一把报复的快感。
江仲霖拿着衣服再回到屋里时,赵和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刷手机。他走过去,替她调了一个舒服的高度,“我扶你去梳洗?”
“嗯。”
男女站在卫生间里,略显拥挤。赵和看着镜子里盯着自己一动不动的男人,“江总,您先出去吧。”
再次听到敬语,江仲霖觉得自己更喜欢昨天她冲着他发脾气的样子。有活力,有本性,还有点……可爱。
“我要看着你,避免二次伤害。”义正言辞到让人无法拒绝。
赵和只好随他去。而江仲霖,也是真的在看她。在他的注视下,不由觉得体温在升高。她扭头,视线落在一旁的马桶上,“江总,我想要上厕所。”
江仲霖老老实实退出去了,等赵和再出来,只见他面无表情侧身对着门,就像是安保人员。赵和忍住笑意,把卫生间让给他。
看着她重新躺回床上,江仲霖才回到卫生间。赵和才拿出手机继续看新闻,他又探着脑子和她说:“景轶去买早饭了,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和他说。”
谢景轶带着护工阿姨的份,拎了一堆吃的东西上楼。其中还有一盘水果篮,美其名曰:探望病人所需的仪式感。
赵和收下,笑的有些无奈,“谢谢。”
“今天感觉如何?”
“挺好的。”
“祝你早日康复。”
江仲霖不想看着他两你来我往、和谐友好,自己卡在中间就像是个局外人。这种感觉很不好。
“啪——”剩下半碗粥,他没了继续的胃口。
谢景轶闻声转头,“吃完了?”问他,“我们谈谈失职员工的处理?”
“你打算怎么做?”
谢景轶:“正打算和你说这事。施工队是对方公司签的第三方,那边认为员工有过失,可并无大碍。所以希望从轻处理。对方和三方态度一致,说是可以罚款以儆效尤。不过他们强调会尊重我们的决定,尤其是赵和的。”他看向她,开着玩笑问:“背锅吗?”
赵和苦笑,“甩不开。”接着又说,“我不想追究。”
“我不同意。”江仲霖很严肃,“工程项目涉及人身安全本应该严格把守,何况赵和不需要为他人的错误承担压力。”
谢景轶左右看了看,说:“你们商量,我先回去上班。”这个病房气氛堪比战场,他拒绝送人头。
房门被关上,江仲霖望着赵和,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意有所指道,“我不明白你的想法。”
“工人只是过失,我也没有受到重伤。况且整件事说起来,主要责任还在于我。”如果她不是心不在焉,也不会出现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可如果要这般无赖,根源其实在于他。是他让人失神,心乱。然而照此慢慢追溯,就会变成无赖思维所形成的局面。
江仲霖听完冷笑,“你想认错,也得分个因果与先后。照你所说,主要责任还应该在我。我不应该开发这个项目,工人就不会去凿这个洞。”
好像也没错?
“可是决定权在我。”像是在赌气。
“而你,是我的员工。”
无情的语气似冷风呼啸。
赵和呆愣了几秒,嘴角突然扬起了嘲讽的笑,“好。您做主就好。”你说游戏开始,我准时入局;你说要走,我即刻离去;你不谈感情,我宛若无心。
她的想法很简单。生活艰苦,见过了很多辛酸与不幸。这些情况的背后,通常都是一群淳朴善良努力的人。他们没有决定权,行事服从命令,赚钱全凭实力。不偷不贪不抢,每一分都是应得。同样都有错,她不希望就因为自己受到了肉眼可见的伤害就躲过责罚,而把代价由他人承担。
又来了。
江仲霖看着侧身背对着自己的人,隐隐头疼。这女人,比江绥难搞多了。
护工阿姨替赵和拿药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男女,一人抱着电脑不知道在敲敲打打什么,一人抱着书沉默不语。她走过给赵和倒水吃药,“小赵看什么书呢?全是英文。”
“没啥,就瞎看看。”赵和接过药,“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