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霖在浴室里背对着赵和冲澡。她盯着透明的玻璃门出神,也就这样才能看似光明正大的看他,好似一切都很合理一切都属于她。
未几,他关上花洒转身抽浴巾,她在同时下床蹲在地上捡自己被他扔下的衣物,“江总。”当着他的面套上内裤,她看着他,语气仍是平淡,“我回房了。”
“赵和。”转身的瞬间即被喊住,“我以为你知道要怎么做。”已从情欲中抽身的他,嗓音比平日,更多了几分冷意。
我怎么会不知道该怎么做。三年守身如玉情根深种的鳏夫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吗?
赵和缓缓回头,用尽只有自己清楚的力气面对他,微笑问:“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她,是这个女人,是赵和?江仲霖自诩纵横商场多年,少遇难题,而这个,一定能登问题榜的Top5.
他轻蹙眉头,似是在认真思考,良久才开口告诉她:“因为你合适。”
合适?
赵和在琢磨他的回答,不知该笑该哭。这个词,羁绊了多少家庭,又平稳了多少眷侣。方敏玉死后他就没有追求了吗?竟然只要求这般。惨淡的笑声只在脑中萦绕,江仲霖不会知道,也无需知道。
“我明白了。”怨怼再多,也知自己身份不够,不能大声质问。她应承下来,接着在他的眼前主动脱下衣服进了浴室。
刚才她坐的位置,现在江仲霖坐着,他还能感受到一片温热。他也在盯着她,花洒下的她闭着眼,任由水滴在脸上洗刷。浴室里暧昧的灯光之下,她莹白细腻的肌肤冲击着他的视线;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挑战他的耐性。他低头,某物又有昂扬之势。
“废物!”他低声啐骂。
再抬头,浴室里的人还是闭眼冲洗的样子,想来并没发现他的异常。
她会流泪吗?借着淋浴掩盖不甘。江仲霖在心底问自己。
怎么会呢?她可是飒爽出名的赵秘书。江仲霖也在心底回答自己。他收回眼,暗自断定她是真的知道怎么做。
却也是同一时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江仲霖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头,美女出浴什么的,他不看了。薄被挡住了所有光线,他陷入一片黑暗,画面就来到了一周前。
深夜,醉酒,连带着对方敏玉的思念,这些悲伤的因子交杂,他没了理智。也许,也因此他才有了胆子,去做那些被压抑住却又极其渴望做的事。
吻住她的那一秒,他就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正常的上司和下属,回不到以往靠方敏玉维系的关系了。
他也曾懊悔,甚至还有些埋怨。她为何不推开他?她又为何纵容他?可他妈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被错推给女人。
他在逃避,他自己清楚。亲吻的瞬间,他知道离弦之箭不会再回,可他还是被欲望征服了不是吗?在那之后,两具身躯交叠,他明知身下何人,还是喊了他名。他成功的掩饰住了心虚,却骗不了自己的心。至少在那一刻,他渴望赵和。
江仲霖闭上眼,趁赵和还没出浴室,暂时释放自己的无力。阿玉会怪自己吗?赵和会恨自己吗?自己后悔吗?这些问题在心口徘徊,他尝试解答。
方敏玉不会怪自己。生前她平衡事业和家庭,却也还是以家庭为重,她期望家人一切都好。现在她不在了,她也希望他能幸福。这就是她,所有人都知道。这大抵也是赵和没有拒绝他的原因。
可赵和呢?江仲霖心中有不想面对的忐忑。方敏玉生前常说,赵和是她见过的最聪明也是最蠢的一个姑娘。有苦不说,有痛死扛。这样的一个人,事态圆滑不放心上,梦想追求随口谈谈。伪装的东西太多,他看不透。
而自己呢?就如他回答赵和的那样,后悔个屁。人生几长,后悔不谈,若真要说有,一定不是她。三年空窗,身心是有渴望的。如果不是她,也许别人也行。可是有了她,那上瘾的感觉就像是水面浮木,永不下沉。所以他给了她诱惑般的承诺,顺带扔出了隐形的枷锁将她禁锢。
只要在身边就好,只要能见到就好。多软弱,多可笑,多讽刺。众人眼中说一不二的江仲霖,竟也会委屈俱全。
恍惚间,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拉下被子,发现室内已是一片黑暗。赵和躺上床,和他盖同一床被子,却和他有距离。侧目而视,她已是闭眼休息的状态。他动动嘴,想要说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做都做了,最亲密的距离早就有了,还离这么远干嘛?
“江总。”似是察觉到他的动作,她出声提醒道:“明天早班机。”
江绥明后天早班机飞法兰克福,他们计划返回送机。为父宠女自是不假,可事情一经她提醒,他怎么都觉得变了味,“赵秘书有心。”
半晌,他才出声。赵和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不和他计较,按部就班的答着:“分内之事。”
“哗——”身侧男人像是被触了不快的神经,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大力掀开了被褥。
“江总。”赵和皱眉,伸手去扯被子,“我们该休息了。”
“赵秘书这出掩耳盗铃演的好。”
多年办公相处,赵和怎么会听不出他话外之意?故意忽略他语气里的讥讽,她耐着性子回答:“江总,我怕自己睡姿不良,影响您休息。”
“赵秘书有心。”
赵和在想,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尤其是江仲霖这种中年鳏夫都很难缠?怎么伺候都不满意。
“江总。您还有什么需要吗?”她问。
钱是大爷,谁都不能惹。而此刻身旁这个男人,就是大爷制造者。她得靠他,她不能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