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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洗澡,水蒸气弥漫浴室。姜望姝没了力气,靠在他怀里,懒懒地睁眼。水雾之中,看见姜悬舟的右肩。
由于常年运动和作息规律,他的皮肤很好,因此肩头那块刀疤尤为醒目。一个“x”型,就像是瞄准镜里的目标,弱点显露无疑。
这道疤,由新伤、旧伤共同组成。
间隔十年,皆来自同一人。
姜望姝冷眼瞧着,手却抚了上去。
指尖轻轻按在正中心,仿佛持枪瞄准了一般。
姜悬舟正挽起她的湿发,看她出神地摸着刀疤,顺势就把她搂紧。另一只手则扼住她纤细的脖子,顺着脖颈滑动,最终抬起她的下巴。
耳鬓厮磨,粤语缠绵。
“多谢姐姐,冇用刀拮我心。(没用刀捅我心脏)”
“你点知我唔想杀你。(你怎知我不想杀你)”
姜望姝始终冷静地用轻飘飘的言语,说出极致冷冽的话,即使被他用囚笼困住,也依旧高高在上,永不屈从。
周寅坤有征服不了的周夏夏。
他有摘不下的月亮。
“九七年的西九龙,零七年的伦敦,机会明显,可你从不下死手。”
“姐姐,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
姜望姝被问得步步后退。
眼神有片刻的恼羞成怒,伸手去捂他的嘴,却反手被钳在身后,只能任他轻轻一推,就贴在了瓷砖墙壁上。姜悬舟却还贴心地扭转花洒方向,免她着凉。
面颊被水打湿,视线被迫模糊。
腰窝有挣脱不掉的桎梏。
背后是避无可避的角落。
身前是体温滚烫的姜悬舟。
男人声音温润平和,一声一声,耐心中带着笑意。
“姐姐可以再扎我无数刀,我很喜欢。”
“疤痕容易祛,但这是姐姐留下的,我要永远留着。”
“你可以什么都不承认,但这些痕迹永远褪不掉。”
他的手寸寸深入,姜望姝咬紧了嘴唇,眼角泛红,说不明白究竟是委屈愤怒,还是难逃q欲。
思绪极致混乱之中,姜悬舟的话一句比一句直白。
“十年前在姜松眼皮子底下和我欢好,十年后假装和我势同水火,不过是换一种游戏方式而已,姐姐你喜欢,我陪你玩儿呀。”
突然间,他转动把手调至冷水。
铺天盖地的寒意涌来,姜望姝忍不住地浑身战栗,漂亮的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却反而取悦了姜悬舟。他搂紧了姜望姝,使她乖乖呆着,只能抱紧自己取暖。
“对,就是这样,当年,不就是这样吗?”
姜望姝咬紧牙关,闭上了眼。
当年、当年,又是当年!
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被那句“姐姐,帮帮我”所蛊惑,不应该踏进阳光所不能至地角落救他,更不应该答应他可以呆在自己身边!
那也是个同今夜水温一样寒冷的晚上——
那夜姜望姝从台球厅里出来,跟了她十几天的小野狗抱着东西从远处跑来。四下有人调侃她年纪轻轻就知道养男人了。
“这小子面白似小生,身段好,姜小姐有福气。”
姜望姝懒得解释,倚着机车抽烟。她从不在外过夜,友人们去奔下一场,她在原地看着姜悬舟抱着她喜欢的那家蚝仔煎跑近。
各色led灯光落在少年肩头,专注但淡漠,听话但叛逆,额前碎发飞扬,露出少年清隽的眉眼。
梦幻到有点不真实。
姜望姝勾勾嘴唇。
她在想什么呢,这不过是她养在身边的小玩意儿。
可暴雨来得很突然,姜望姝没多想,就被姜悬舟攥着手腕,从雨中奔出去。
那夜实在是个意外。
实际上,留姜悬舟在身边后,姜望姝生活里总出现很多意外。比如坠马时相救、暴雨时撑伞、无聊时给惊喜。意外次数一旦变多,就会习以为常。
当被拉进无人的街角时,姜望姝还没反应过来。
姜悬舟滚烫的呼吸就落在了她的头顶。
“这几天会降温,你别着凉。”
下一刻她就跌进姜悬舟的怀抱。
这是姜望姝第一次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淡淡的柠檬味包裹住她,清冽极了;可姜悬舟节俭,这也许是什么廉价香波的味道吧。
雨很大,远处dvd影碟铺里的音乐声却漫过雨声一寸寸传来。
——比暗恋更黑暗
——比挂心睡不安枕但上瘾
……
——或者偷欢算不上偷情
姜望姝认得这声线,张国荣的声音。
低沉又撩人。
她呼吸发紧,想推开姜悬舟。
但姜悬舟比她更快,转眼她就被抵在了墙上。姜悬舟的双臂比她想象中更有力,将她圈
', ' ')('在方寸之地。
远处十几丈就是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而此处却阴暗逼仄,欲望滋生。
姜望姝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所有触感都变得格外清晰。她挡住姜悬舟,正要开口。
少年的声音却混在这首《偷情》里,语气更要深沉,让她失了力。
“其实前段时间,我梦见过你。”
“你骂我私生子、狗杂种、入不得台面。”
“你踩着我,甩我耳光。”
“但是梦的尽头,你吻了我。”
这句话像星火正盛的烟头,姜望姝就像被烫到了一样,双膝一软差点摔倒。姜悬舟顺势搂住了她的腰,免她受伤,二人却从此没有缝隙。
雨水乱飞,姜望姝感觉四肢冷透,但又十分滚烫。
“我想吻你。姐姐,帮帮我。”
说不清她当时有没有点头,那个吻落下来的时候,姜望姝感觉到整个人过了电一样。
而远处,是堂哥姜青柏的声音:“望姝妹妹的车在这儿呢。”
姜望姝猛地睁开眼,却对上姜悬舟漩涡一样的眸子。
声音逼近,然而姜悬舟却和她对视,直至吻得更深,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或者偷欢算不上偷情
歌声伴着雨声缠进耳朵里,姜望姝忍不住地开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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