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甩甩头,决定忘记。
结果,走到客厅就看见程鸣还在。
他就蜷缩在沙发上,随意地抓了个沙发靠垫抱着,应该是试图当被子吧……
林牧暗想。
等等,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程鸣为什么还在这里!
林牧上前,没怎么客气地伸脚踢了程鸣的小腿两下:“喂,谁让你在我家睡觉的!起来!”
程鸣被他弄醒,姿势有点僵硬地从沙发上起来,还差点摔到地板上。
“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程鸣按着地板,稳住身子,很快直起身来,殷勤问道。
林牧抱胸而立,讽刺地看着他:“你以为你是谁啊,有资格对我嘘寒问暖吗?”
程鸣被噎了一下,不知该说点什么,随即又想起自己留下来的目的是要把昨天没解释清楚的事再解释一遍,结果还没开口,林牧正色道:“我数一二三,如果你还没从我家滚出去,我就报警,告你性骚扰,跟踪狂!”
程鸣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牧。
林牧却嘴角微勾,竖起手指,沉沉道:“一……二……”
程鸣飞快地解释道:“我当初不告而别是因为我爸爸心脏病发,而我同父异母的大哥出了车祸,我妈强行带我离开回去给大哥匹配肾脏……”
“三——”林牧口中的三也数到了,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程鸣的解释,昨天他喝得烂醉,记忆片段不清晰,如今听到程鸣这样的解释,心中微微一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下意识地抬眸忘了程鸣一眼。
程鸣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无奈和愧疚,他抓起昨天被林牧吐脏的外套,一边往门口退,一边道:“我大哥在车祸后肾脏严重受损,只有我的能跟他匹配成功,后来我在医院住了三个多月才出院,家里事也很乱,我无暇顾及到你实在很抱歉,但我不是有意不告而别的,也不是……也不是要了你又抛弃你,更不是玩玩打赌……”
林牧早已收回目光,微垂着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程鸣见林牧毫无反应,心中又叹了口气,打开了门,往外退去:“我后来复读一年,考上大学后曾回我们的学校找你,可是你已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联系方式都没有……”
“我……我之所以没有坚持不懈地找你……是因为我也在自卑……”程鸣在人前向来是骄傲自信的,但在林牧面前,他不介意露出脆弱的一面,当然了,这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几分做戏,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他现在的表情的确是自卑难过又带着几分难堪的,“只剩了一颗肾的我,还配得上你吗?”
林牧闻言终于抬起了头,视线相撞,程鸣很快移开视线,缓缓从门外关上了林牧家的房门。
哐当一声响,一切重归寂静。
林牧怔愣片刻,忽而一笑,很好,头疼怕是要持续一段时间了。
门外的程鸣等了片刻,没有等到任何回音,失落地叹了口气,抓着外套离开。
他本可以用林牧家的洗衣机把外套洗干净并烘干的,但他没敢那么做,私自动人家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合理的,更何况,他们俩的关系还是如此的尴尬。
所以,程鸣只能带着脏的外套离开。
从电梯出来,一阵冷风扑面而来,程鸣打了个喷嚏。
昨天晚上睡的就不踏实,今天再被冷风吹,估计要病一场。
好在他的车停的不算太远,他自己又是个医生,回到家后熬一锅姜汤水喝了应该能把感冒压下去。
林牧已经发现自己家两处被自己吐的地方被收拾干净了,不用猜也知道是程鸣的手笔。
除了道歉之外,还有解释。
虽然这解释不算合情合理,但林牧不得不承认,他心中竟然松动了几分。
原来是因为这样,而不是因为他玩够了就把自己甩了……
想着想着,林牧摇摇头,原因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知道真相还有意思吗?
因为真相也掩盖不了当年程鸣与他开始的初衷。
打赌……竟然是因为打赌!
天知道他当时得知这件事后有多难受……
唉,还是年少不经事啊!
若是这个年纪遇到这种事,他绝对只会是一笑置之,怎么可能伤心难过那么久?
说起来刚才真应该回程鸣一句:“只剩一颗肾没关系,换我来压你好了……”
林牧切着食材,嘴角微微翘起,脸颊却是一凉。
有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下……
只剩一颗肾了么……
那他的身体……
林牧发现自己的思维根本不受控制,总是去想程鸣的事。
他烦躁地把刀扔在案板上,解下围裙,转身出了厨房。
算了,还是出去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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