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庆帝点了点头,负手在后,慢慢走向那笼罩在黑夜之中的宫殿。
孟初一略略驻足,便跟着隆庆帝身后走向那座宫殿。
不可讳言,她是真的有些好奇那位长公主殿下的。
许是早有定例,原本伺候在轿子旁边的奴从竟无一人跟上来,只有孟初一跟着隆庆帝走过宫殿前那座莹白的白玉桥,桥下水影淙淙,玉桥莹白如霜,更有天边一轮孤月相互映衬,在冬日之中倒也有几分清雅意味。
“这也是她的意思,她说她的家乡,便有这样一座桥,她闲暇时常在桥上看风景,却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成了旁人眼中的风景。”隆庆帝驻足。
孟初一微微撇嘴。
这句话文艺范十足,更是有几分无病呻吟的小资情调,看来公主殿下也是个文艺女。
“你不以为然?”隆庆帝侧头,敏锐捕捉到孟初一的情绪。
孟初一才要回答,隆庆帝已收回视线,淡声道,“孤以为,你与她来自同样一个地方,想法会相差不多。”
孟初一心中微惊,一时不知隆庆帝是存心刺探,还是当真知道了些什么,如果是后者,他做的第一件事,不应该是将她当做妖女烧了才是么?
“孤没打算要你的命。”隆庆帝似乎感知到孟初一的惊讶,冷笑了声,“孤必须留着你,因为她说过,只有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才能真正解决孤的病症,才能延续这大雍江山千世万代!”
孟初一内心翻江倒海,面上却不露分毫,平身道,“我不敢担保。”
“你必须要救孤。孤若死了,第一件事便是要容珩,傅近雪,甚至晋王,孟靖等人一起陪葬。”隆庆帝神色平静,淡淡一眼过去,目光之中自有威慑杀气。
孟初一眸光微锐,直直看过去,依旧平稳,“即便你拿容珩性命要挟我,我依旧要说我无法担保,我是医生,不是神人,我从来就没有万全的信心。”
任何一个手术都会有失败的可能性,即便是再简单的小手术,也极有可能产生并发症而丧命,在现代社会,无菌房培养液都不能保证一个手术能够万无一失,更何况是这样一个朝代。
隆庆帝森森看着她,孟初一神色平静,许久之后,隆庆帝竟微微一笑,“果然与她说的一般,你是真的不敢完全保证,但你必定会全力以赴,不为别的,若是孤真的死了,天下或许未必会乱,可皇族定然要生变,容珩此刻,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吧,太子想要他的命,也已很久了。”
孟初一沉默不语。
隆庆帝举步,继续往前,“你与容珩的性子,倒是有几分相仿。你可知容珩的生母,只是贵妃身边伺候的一个婢女?”
孟初一继续沉默。
隆庆帝扫了眼身后冷静的女子,轻笑了声,慢慢的道,“容珩自然是告诉你了,怕也告诉你了,他生母不过是贵妃送上来笼络孤的一个筹码,只因为那婢女的声音与她有几分相似,便以为孤一定会宠幸那个婢女,贵妃的算盘,当真的打的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