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震惊的看着神色平静似乎不想辩驳的孟初一,犹豫了下,忍不住道,“你……你真的治不了?”
孟初一脸色微变,微吸了口气,却终究一句话未说,只沉默的退后一步,“是。”
隆庆帝目光微冷,挥挥手,“去。”
立刻有侍卫上前,好歹也是碍于孟初一的身份,不曾伸手押人,孟初一也合作,立刻跟着侍卫离开,待孟初一离开,兰妃实在是忍不住了,忙道,“陛下,这……就这么让她走了?那人不是说就是她将人救回来的么?这、这……”
“是个聪明的女子,怪不得容珩与傅近雪都中意她。”隆庆帝轻咳了声,脸上现出疲惫之色。
兰妃忙上前扶着,不由有几分心疼,咬了咬唇,“若是她真的能治,她就是欺君之罪,容珩他也脱不了关系!我这让人召见容珩觐见,我就不信……”
“然后让她在我身上动刀子?”隆庆帝淡淡的道。
兰妃一怔,“什么动刀子?”她只知道有一人与隆庆帝的症状相仿,是孟初一治好的,但到底如何治好的她不曾得知。她随即反应过来,骇然睁大了眼,“难道说她治病,便是要在人身上动刀子!她哪里这么大的胆子!她这是在草菅人命!”
“所以她情愿下天牢,也不愿意出手,下了天牢,到底还有几分活路,但若是在孤……”隆庆帝又咳嗽了声,面上显出几分痛苦,兰妃慌忙将太医配好的药喂隆庆帝服下,望着隆庆帝日益憔悴的面庞,咬了咬牙,“即便如此,她既然有能力替陛下治疗,陛下允她便是,想来她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动什么手脚!”
“想来她也是没把握的。”
兰妃面色骤变,“连她也没把握?”
隆庆帝苦笑了下,慢慢站起,走到窗户边,窗外夜色正浓,宫城里灯火明亮,能清晰看见窗外那盛开的梅花,白雪皑皑,红梅簇簇,分外喜庆好看。
这花是那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还记得她找到时欣喜异常,还亲自为这野花起了名字,道这花与她家乡中的花极其相似,让她想起那久远的怕是永远也回不去的家乡。她是极清冷的人,又是极淡漠的,难得对这花有如此执念,他登基之后,便特地让人到处种植。
可惜,即便他种的再多,她也看不见了。
“陛下,夜凉。”兰妃缓步走过来,将大氅覆在他的身上,“陛下您是天子,怎么可能会有事?陛下多虑了。”
“她曾说过,孤身上的心疾是先天的,在大雍,是无人能替孤治疗的,孤身上的病,就像是随时爆炸的雷弹子,年纪越大危险越大,若是在她的故乡,应该是有法子治疗的,只是得动刀子。”
动刀子……所以他埋在太子身边的人回报,她居然能替人动刀子时,他当时的心情,无可言喻。
这么些年,他日日被心疾折磨,却也无什么危险,即便是在沙场之上,也是没有发生半点症候,到如今也不过昏厥了三次而已,第一次,便是在她身边,第二次是闻知她的死讯,幸好有兰妃在旁,用了她图南王府的秘药替他续命,今日是第三次,他故意让人以为他有意替容珩指婚,竟真的让他找到了那能动刀之人。
她却不肯动刀。
难道上天,真的要亡了他?
隆庆帝的眼底毫不掩饰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