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依旧住在他往日住的厢房里,由于容珩并没有留下什么话,也因为多年兄弟情谊,暗卫们一时也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干脆便冷处理,只是不再有人上门,一时间门可罗雀,安静的仿佛死寂。
熊清泉正准备开门,傅近雪忽然回头,望向身后。
身后是一台轻辇。
轻辇四人抬,红木辇身,上等绸垫,一看便是极软极舒适的样子。
辇轿上有人。
黑发如瀑,银白长衫干净不染,俊美的脸庞仿佛玉雕而成,精致到没有一点瑕疵,细长眼眸微微一挑,灿光流连,绚烂无比。
容珩一笑,“一起?”
傅近雪神色平静,“一起。”
容珩抬头看了看天空,眯了眯眼,“今日天气极好,干脆就在外面吧。”
“也好。”
话音落下,抬着辇轿的暗卫立刻走到一处阳光正好又不会太过刺眼的地方停下,又有暗卫抬了竹椅竹桌茶碗点心过来,沏茶摆盘,动作迅速熟练,顷刻间茶香四溢,即使熊清泉已经看过许多遍了,依旧叹为观止,十分不习惯。
分明是大男人,做起丫鬟的事来居然也这么熟练,简直是……
念头还未转完,他的手上已经被塞进一个茶壶,周行留下一句“你伺候”,便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熊清泉瞠目结舌,有心想要发作,再一看自家公子已经在椅子上坐下,回头又扫见雍王似笑非笑的眸光,怒气顷刻间像是扎破了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
身后屋门忽然打开。
已经在屋子里待了足足半个月的赵七终于开门走了出来,半个月的不见天日,他整个人仿佛憔悴了不止十岁,眼窝深陷下去,胡子拉渣,哪里还有昔日半点风采。
赵七慢慢走到辇轿跟前,双膝及地,重重跪下,一言不发。
容珩望着身前跪倒的男人,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好一会,才慢声道,“是谁?”
赵七一惊,随即又沉默低下头去,不肯说话。
“你伤的太凑巧。”容珩叹气,“以你的本事,即便是太子供奉,你也不可能伤的那么重,只有你重伤,所有人才会对你不再防备,你才有机会,对小初儿出手。而且那枚突然引爆的火榴弹,分明是逼着我们往你藏身的方向躲过去。我只想知道,是太子妃,还是另有其人?”
赵七沉默一瞬,涩然道,“主子既然已经猜到,何必再问?”
“就为了替燕子报仇?”容珩慢慢的道,像是在问赵七,又像是在自问。
赵七蓦然握紧拳头,枯瘦脸上微微狰狞,脸上俱是愤懑的光芒,是默认了。
容珩忽然觉得疲惫。
“赵七,你跟我身边这么久了,应该知道我的性子,若是燕子的死,真的跟小初儿有关,我又怎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她是您的女人!”赵七脱口而出,“您怎么可能为了燕子伤她分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