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的指责掷地有声,仿佛金石落地,火星飞射。
容珩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波澜,随即慢慢一笑,“她若要走,我陪她便是,她若想留,我也陪她。”
定远侯瞳孔微微一缩!
虽然大雍已立有太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的资质与秉性平平,甚至不如如今几个活跃的皇子,而雍王,虽然鲜少涉足朝政,更与军队无关,他却是大雍第一个被册立的王,生母身份卑微,养母却是后宫之中执掌凤印的静贵妃,最重要的是,他与过世的萧长公主关系极为亲密,年少时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虽然自萧长公主逝后便敛去所有华彩,但陛下却对他极好,难保不会看在当初长公主的面子上,对雍王多加倚重。
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日后雍王与帝位无涉,也注定是地位显赫,可容珩居然愿意为了她,甘愿舍弃那显赫荣华!
定远侯震惊无语中,马车已经停下。
雍王府已到。
容珩抱着孟初一起身下车。
定远侯望着他们的背影,终于回过神来,张嘴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侯爷?”明远在外面紧张低呼。
定远侯微微闭眼,抿了抿唇,终于下了决定,他翻身下车,容珩早就不知去了何处,周行早就侯在一边,板直的道,“侯爷,前厅已经准备了侯爷最爱的青阳烈。”
定远侯眸子里亮芒一闪,随即不悦哼了声,皮笑肉不笑,“青阳烈是戎地特有的烈酒,我确实许多年没喝过了,也确实馋的很,你家主子算的倒准。”
在前厅喝酒,喝的又是青阳烈,这京都里向来消息就传的极快,再加上之前在城门口闹的那一出,想来不到晚膳时分,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站在容珩这一边。
素来中立的定远侯与雍王交好,足够触动许多人的神经,也足够将一些消息压下去。
容珩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定远侯怒气陡起,就要发作,周行又沉声接口道,“主子说,若侯爷不想喝,就把府中所有的青阳烈都倒了,戎地今年雨水颇多,青阳烈产量锐减,极品的青阳烈更是只有五瓮之数,已经全在府中了。”
定远侯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主子还说,孟姑娘伤势颇重,需要好好静养,虽然主子不惧什么,但传扬出去,恐怕不利于姑娘养伤,如果侯爷不想让孟姑娘好好养伤,大可以现在就离去。”
定远侯脸色铁青,目里几乎喷出火来,狠狠瞪着周行。
周行神色不变,丝毫不为所动。
明远犹豫上前,道,“侯爷……”
“还愣着做什么!随本侯去喝酒!”定远侯烦躁大吼,强行拽住明远,恨恨的瞪了眼容珩离去的方向,大踏步走向前厅放心。
周行眼底隐隐无声荡漾,紧随其后。
……
容珩将孟初一放在榻上,静静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