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得出来晋王殿下对隔壁那位含着几分心思,没想到,连眼前这位,都这么庇护着,隔壁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历,能够让大雍这些天潢贵胄们,这么上心?
如此说来,若是哪一日遇着什么急事,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苏大管事突然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睐起,一副困倦的不得了的模样,声音含糊在嗓子里,像是呓语,“我听说,北越那位摄政王,今天早上刚得了一位小公子。”
楚庄身子一僵,脸部表情都仿佛跟着僵硬了,不由自主的抬眼。
苏大管事却已经闭上了眼,还翻了个身,蓝色长衫曳在地上,姿态懒散。
仿佛他刚才,说的不过只是梦话而已。
楚庄瞪着苏大管事的背影,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上神情阴晴变幻,眼底深处翻涌着各种情绪,震惊,疑惑,愤怒,还有一瞬无法掩饰的杀机!
楚庄的袖口,忽而无风自扬。
苏大管事唇角微扬,似已沉沉熟睡,就这么坦然笃定的,将后背要害,全部暴露在楚庄的眼皮子底下。
楚庄盯住苏大管事,不知怎的,额头上竟慢慢渗出薄薄的汗意,好一会,他的眼底诸般情绪全部消失,又或是刻意淹没在平静之下,刚才还扬起的袖口,慢慢落下。
他微吸了口气,恭敬弯了弯腰,然后转头离开。
房门轻轻关上。
苏大管事慢慢睁开眼,唇角微微挑起,掠过一瞬嘲意,随即目光落在隔壁,眼神淡淡无奈,以及更深的笑意。
终究,还是要飞的。
也好。
……
隔壁是间空屋,应该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幸好收拾的十分干净,更妙的是在角落还有一大捆洗的干干净净的牛皮,孟初一眼睛一亮,让人用那些牛皮隔出一个独立的小空间。
石德虽然一头雾水,但执行度还是很高的,手下人动作也快,很快就按照吩咐隔离出了一个小空间。
牛皮有限,空间也有限,只容纳的下一张长桌,再加上两个人而已。
但孟初一很满意。
在这个时代,要想找到完全无菌的手术室是不可能的,能有这样独立的小空间已经很好了,最重要的是,牛皮有限,搭出来的牛皮屋自然窄小,到时候就算一堆人想挤进去也没办法,省的她多费口舌。
常德将奄奄一息的墨五放在牛皮屋中间的长桌之上,刻意点的明亮的光线下,整个人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白,显出几分病态的诡谲意味。
孟初一心口微沉,立刻上前,一把撕开墨五的衣服,微抽了一口冷气。
墨五的伤势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墨五不仅伤了肺腑,而且崩裂的刀片嵌在肉里,距离大血管不过几毫米的间距,如果这刀片再往左边偏一点,墨五根本不可能撑到现在。
身后吵吵嚷嚷,不断有人掀开帘子试图挤进来,孟初一回头,面无表情的道,“想让他活,都给我滚出去!”
她个性偏冷,鲜少动怒,但此时此刻,眉目之间全是凛冽煞意,让人不寒而栗!
牛皮屋立刻静了静。
孟初一也不看其他人,直接看向石德,“我需要匕首剪刀,大量的热水,还有纱布纱线,穿线针,所有东西给我之前最好用开水煮过。还有,闲杂人等都给我出去,这句话我只说一遍,如果伤口感染引起并发症,我不负任何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