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粗手粗脚的,也不怕毁了这医书。”孟初一淡声阻拦,“等慕容驰回来再说吧,你下去看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
红玉应了声好,下去了。
少了爱说爱笑的红玉,马车里一下静了下来,气氛沉默到近乎尴尬,洛青迟疑了下,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
孟初一却开口了,“嫣红的丧事,处理的如何?”
洛青一怔,忙欠身道,“我亲自送回老家去的,已经安葬了,想来,嫣红也能如愿,也多亏了姑娘,若不是姑娘,嫣红她……她……”眼眶微红,她擦了擦泪,“嫣红辛苦了这么多年,终于,落了个安稳。”
“既然她已安稳了,你又奔出来做什么,你年纪也不小了,留在家里嫁人不是很好?”孟初一抬眼,淡淡的道,“跟着我在外奔波,总不是个长远之计。”
洛青脸上掠过一抹激动。
这是孟初一第一次跟洛青提这件事,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她慌忙跪倒,“洛青心甘情愿!只求用残生报答姑娘的大恩大德!做牛做马,也在所不惜!”
孟初一瞥眼过去,“怎么,又想跪着不起了?”
洛青苍白的脸上立刻添上几分局促,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了,僵了僵,“姑娘我……”
孟初一打断她的话,“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逼我。”
她的声音平淡,冷静的仿佛冬日的寒冰,让人不由自主的心惊。
洛青脸上血色刹那褪的干干净净,嘴唇微微翕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不起来。”
四个字,恍如天籁。
洛青刹那间如蒙大赦,慌忙站了起来,却忘了自己是在马车里,她下意识仰头,险而又险的避开车顶,低下头时才发现孟初一看着她,她不觉又慌了起来,“姑娘……”
“腿上的伤,可还严重?”孟初一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洛青慌忙道,“还好,伤的不严重,过两天就好了。”
“我这里有一包药,是前几日剩下的,疗伤的效果极好,你拿去试试。”孟初一伸了个懒腰,“药在盒子里,你自己开了盒子去取。”
“啊,是。”
洛青不敢怠慢,立刻走到旁边,开了盒子,果然盒子里有一包药,用上好的油纸包着,她取出药包,隔着药包就能闻见那浓郁的药香,一时间惴惴,“姑娘,这么好的药,我不过是个奴才,给我用……”
“药本就是治人用的,再好的药,也只是药而已,不分贵贱。”孟初一淡淡的道。
洛青一凛。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孟初一似乎有意说什么,但一时也分辨不出,默了默,垂下眼,恭恭敬敬的道“我明白了。”
话音刚落,车门又被拉开,红玉跳了进来。
车外马蹄声踏踏,慕容驰骑在马上,夕阳西下,将他周生也氤氲出一团模糊的光影,愈发显得他长眸锐亮,亮的近乎逼人。
他低头,看着马车内的情形,勾唇一笑。
“我就告诉我你,她不是那么冷心冷意的人,你看现在不是如愿以偿了?”
一开口,第一句话,竟是对洛青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