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是存心想要帮忙。”
“啊?”
孟初一神色一正,“红玉,你去找燕儿,让她派个人暗中保护李老秀才一家子,不需要监视,保护就成了。”
红玉跟孟初一久了,神色也跟着一凛,道了声是就往门外走。
孟初一回头望向慕容言,清冷的眼里一分疑惑三分探索,剩下的六分是隐藏在眸子最深处的警惕。她敛了敛眸,将所有情绪压下去,淡淡一笑,眸色深深。
“多谢,如果不是你挑着老爷子,恐怕没有这么好的效果。”
慕容言不言语,低头翻了翻桌上戏文册子,好一会,抬头对她一笑,笑容温雅,“好久不出来了,陪我看出戏?”
嘈杂的喧闹里,他的语气轻软,隐约间似乎带着点做低伏小的架势。
孟初一怔了怔,心里微微发软。
她其实对他一直是有些芥蒂的,只是这些天他一直闭门不出,现下又这样好声好气的说话,倒让她拒绝不了。
只是……
她抬眼,望了望门外天色,厚厚黑云已经压下来了,天际反而微微发白,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苍凉磅礴。
“好像快下雨了。”
慕容言黑眸深处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黯色,但藏的深,明亮的天光里谁也没能看见,他也回头看了看,轻轻一笑,“可不是要下雨了,那就早些回吧。”
说话间,他摇着轮椅慢慢转身。
戏园子里人声鼎沸,往来不绝,这样的热闹,愈发衬的他一袭蓝衣如素,衣袂压在轮椅之中,没有荡漾起任何一点涟漪,没有灵动,只觉得沉重。
坐在轮椅上的背影渐行渐远,显得那般孤寂。
孟初一望着他的背影,心口突的一悸,下意识往前追,随即又顿住。
她性子虽冷,却也不是完全铁石心肠,只是有些事情,心得冷意得狠,否则只会牵连不断。
这种关头,没来由的,孟初一想起容珩。
那个痞子,说起来也是天潢贵胄,其实就是个泼皮无赖。
如果今儿换做他,怎么可能这么知情识趣,死皮赖脸赖着不放才是正理,估计也要编出许多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出来。
唇角不由自主微微勾起。
突然间她脊背微凉,似乎有一道视线戳着她的脊背,森森冰寒。
她敏锐回头!
身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戏台上戏子正唱到十三皇子从此幽禁在陋巷中,戏子唱的肝肠寸断,看客看的入迷,似乎没有人分神看她。
那刚才那道视线是谁的?
苦大仇深的,仿佛她杀了他全家……
孟初一敛了敛眸,转身就走,没再在熙攘的人群里浪费时间。
人家存心想藏,她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她一转身,人群中就有人咬牙切齿,“公子可怜。”
“杀之。”
“公子会让你去杀猪。”
“猪都比她漂亮。”
“对!”
义愤填膺中,有一道声音弱弱响起,“其实,她也还不错,好歹都救了公子两回了……”
“……滚粗!”
孟初一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慕容言回头看她,关切的问,“怎么了?”
“估计有人在骂我。”孟初一正色,杀气腾腾,“给我找他,浸他猪笼!”
慕容言轻轻一笑,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浸猪笼不是替有伤风化的男女准备的么?”
孟初一斜一眼过去,“封建迂腐害死人,我认为除了受了伤害的当事人,谁也没资格浸别人猪笼,可事实上,一般浸人家猪笼的都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大家长。”
慕容言沉默一瞬,轻轻笑了笑,“老实说,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也不明白。”孟初一一笑,“我生气时喜欢胡说八道,别太在意。”顿了顿,解释道,“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对我搞三搞四,我会很没有安全感。”
“是么?”慕容言黑眸微凝,一瞬情绪滑过,才要说什么,眼角余光扫见什么,他猛地伸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