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的一声轻响!
她用银簪在香怜喉咙上开了个洞!
殷红血珠恍若箭一般直射而出,飞溅上雪白帐子,氤氲出一抹血腥桃花扇,飞溅上孟初一的脸,苍白脸上血痕触目,一双冷目寂如寒星,闪耀着冷静犀利的光芒,手一挥,早就准备好的一截竹管狠狠戳进那个小洞!
香怜痛苦的呜咽了声,软软倒地。
孟初一舒了口气,有些疲惫的抹了把头上的薄汗,抬头刹那,一抹锐亮的光斑直直刺进她的眼底。
寒白冷芒快速拉曳出令人心惊的森冷煞芒,忽转而逝,刺的人眼一睐!
她霍然转头,眸光似电直直射向窗外,眸里已经带上冷兵器的锐光。
“谁!”
不知何时,东南角隔壁屋子的檐角上,多了个人。
是个男人。
狂风电闪早已停了,一轮朦胧银月升上漆黑夜空,并不十分明朗的月影之下,那个男人就这么悠哉悠哉的翘腿倚靠在对面屋檐檐角上,姿态说不出的懒散随意,一袭银紫长袍在月影之下荡出水似流纹,覆着半边脸的银狼面具银若流金,周身仿若笼上一层薄薄月晕,艳若妖魅,偏又清华高贵到极点,尊贵万方。
那男人似是为了方便孟初一看清他,在窄窄的屋檐背上翩翩挪出个美人斜卧的姿势,一阵风起,浅紫色的衣袂飘飘荡起,手肘偶尔滑出一抹让人惊艳的莹白,愈发肤色温润如珠,漆黑长眸微微一挑,眸光流转,竟像是蕴开千山万水,波澜起伏出万千风华!
又一道锐亮光斑从他指尖反射而出,仔细一看,竟只是一柄薄薄的修指刀。
月夜,墙头,他斜躺而卧,修指甲!
孟初一眸光一锐!
是他!
“她都快死了,何必脏了手。”
男人慢悠悠的开了口,一把低沉清越的好嗓子里带着笑意,没有一点威慑的味道,像是在闲话家常,唇角微扬笑意懒懒,笑容之后却笼着浓重到让人窒息的黑暗,恍若万丈深渊,让人不敢窥探,不敢靠近,即使是孟初一,也不由自主的戒慎还有……不喜!
孟七记忆里有这个男人。
那日孟初一被遣去竹林扫落叶,没想到撞见孟靖正与人商谈,她下意识躲进角落,原以为躲的很好,凉亭里那个神仙似的贵客漫不经心的一眼过来,目光锐利森凉,紧接她就被大发雷霆的父亲轰了出去。第二天,她就被通知以孟家二小姐孟敏儿陪嫁侍妾的身份嫁入定远侯府。
那桩婚事出现的太凑巧,凑巧的让人不得不多想。
那桩婚事,又是原主死亡的最直接的原因……
孟初一眸光冷了冷。
“知道她快死了,何必脏了眼。”
男人惫懒神色一敛,比夜还黑的长眸里眸光闪耀,长眉兴味微挑,打量屋子里的少女。
也不过十六七岁,身材单薄削瘦,枯黄长发披散一身像是疯婆子,七窍血渍还在,原本应该还算姣好的脸庞也因此有几分触目惊心,偏偏一双眸子锐亮惊人,不像是养在深闺中的大家闺女,倒像是荒野求生的野狼!
没想到孟府里,居然有这么个奇异的女子。
他勾唇,月色下容色倾城,低沉的嗓音在深沉夜色里全是令人心悸的暧昧。
“我不看她,我看你。”
孟初一后悔浪费力气说话了--这种自恋加变态的男人,压根就不该搭理。
她站起身,脚尖随便踢了踢奄奄一息无力动弹的香怜,“不想死的话,爬出去找人救你。”
香怜无力惊惧望了望孟初一,不敢多说什么立刻艰难往外挪--她已经被孟初一吓破了胆。
男人眼角突然微微睁了睁。
如果他看的没错,这丫鬟中的是广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