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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你不是人类？〕
〔不是。我是……龙。〕
龙？那位姐姐？
……为什么我会去猎巫地？为什么那位姐姐会在猎巫地徘徊？为什么她明明受着重伤，却不愿意离开？
姐姐看起来越来越痛苦，越来越……
〔你没事吧？〕
〔不能说没事……你不相信我吧？〕
莱緹感到有些生气。〔那是因为……因为姐姐每次都在开玩笑！〕
沉默了一会儿，她似乎在思考事情。〔你知道魔法制约吗？〕
〔知道。以特定条件为代价来爆发魔力的机制。怎么了吗？难道姐姐你……〕
〔我说过了吧？我被银榭魔女追杀，最后……〕
〔姐姐你没说过。从以前到现在，你都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哈……是吗？好像把玩笑开得太过火了。总之，我把魔力赔上了，才将她们杀死……但是却也被自己的制约侵蚀着身体……〕
莱緹安静地望着少女一会儿，但她知道沉默没用，内心的焦急只会不断扩张。〔如果、如果……如果您是龙的话，魔法应该无法将您杀死。〕
〔没错。我死不了……可是，痛苦却那样地清晰……〕
看着少女痛苦的样子，莱緹感到相当不捨。〔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杀了我……〕彷彿用尽力气，才说出口的话，莱緹的手腕能感受到，少女的手是如此冰冷。〔不要犹豫，这……是在帮我……〕
没有人知道如何将龙杀死，面对那样强大又永恆的生命，任何人都会感到敬畏。但此时在莱緹面前的，不过就是一个脆弱又渺小的愿望……
〔姐姐，您有名字吗？〕
〔名字……？有、有是有……〕
〔要我帮这种忙，好歹也让我知道您的名字吧？从以前到现在，这么久的时间，都只能叫您『姐姐』。〕
〔我的名字吗？〕少女沉默片刻，眼神飘荡，思绪縈绕，〔这是我的爱人替我取的名字，我非常地喜欢……说好，我要跟他像一般人类一样踏上冒险，可是，似乎……没有机会了……〕
〔嗯，你说，我听着。〕
我、我叫做……
〔伊芙洛拉。〕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为了学习魔法，已经离开了埃维斯菲特庄园，并且跟阿契米尔约好了，见面的日子。
分开那时候，我们约定了，要在一片能遥望着海洋的草原盖一栋房子，最后相约在此地相间。然而，最后我抵达那里时，阿契米尔没有来。
我在草原附近的村庄下榻，过了几天，我发现了伊芙洛拉。
最后，伊芙洛拉请求我，杀了她。但是，我没有。
我将自己，献给了她。
那么我现在是谁……？
「……緹、莱緹！」
是谁在叫我……是……是谁？
她恍惚地，用尽了力气，才睁开了双眼。脑袋的晕眩，眼前的模糊，心口的疼痛，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痛苦不已。
这个感触，突然让她想起了在猎巫地徘徊的感觉。深受魔法侵蚀，却无法死亡的那种……歷久弥新的痛苦记忆。
眼前的男人在她的视野里，光线发散、轮廓模糊，但能感受到他焦急不已。那个男人的身影，竟然与她最深处、也最久远的记忆重叠到了一起……
她缓缓地微笑起来。
「……亚岱尔。」
一路追逐着克洛普的脚步，来到了法师塔的顶端，现在两人遥望着彼此，在高耸的塔顶，俯视地面，万物皆宛如袖珍展示品一样大小的高度。
风呼啸地吹过，所有的声音，都被狂风吹散。
……亚岱尔。
但他还是听见了声音，如同从脑袋发散出来的声音，一道女声清甜却带着疲惫地呼唤了这个名字。
绍尔顿时感到悲从中来。
「放开她！」绍尔朝着克洛普大吼。
「我办不到！」克洛普回应，退后了几步，他几乎就站在塔的边缘，再退后便会落下。绍尔也停下了脚步，深怕克洛普一不小心便抱着莱緹失足滑落……
僵持了很久，时强时弱的风，仍旧吹送着。
「……你到底想做什么！」绍尔低吼，沙哑的声音带着焦躁。
「我他妈是想救你！你到底懂什么！」
……救我？到底……什么是救我？真的是在救我吗？「为什么你老是说着救我救我？我总是不懂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再把自己的过错归咎于我？」
『亚岱尔……』
又来了，又是那个声音。从脑袋里发出来的那个呼唤声。那个声音……是谁？
「是啊，你永远都不会明白，因为你只需要等待别人为你付出，那就够了！」
〔绍尔，你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有些人，必须为你牺牲……〕
不对。那
', ' ')('不是我要的。
『……亚岱尔。』
〔……你确定你真的要去吗？〕
然而，记忆里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她优美的身影再次映入了他的眼中。她的轮廓逐渐清晰，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灿金的光芒，让她如此耀眼。
『亚岱尔！』
心脏猛然狂跳，一瞬间被排山倒海的记忆淹没。在那串记忆的尽头，黑发少女的脸庞，掛着美丽的笑容。
「……伊芙……洛拉。」
「放开……放开我！」
被扛在克洛普肩上的莱緹突然醒了，即使被肩膀顶得胃部发疼，她仍经歷旺盛一般地挣扎吵闹，这样的大动作惹得克洛普步伐踉蹌。这个画面让绍尔心惊不已，深怕一个不小心，两人就会坠落高塔……
克洛普赶紧扔掉了肩上的莱緹，才不至于被摇晃的重心拉下高塔。
一声闷闷的吃痛声，莱緹落到了塔楼上，翻滚了两圈之多，疲弱的身躯，她一动也动不了。
莱緹挣脱了的瞬间，绍尔奔跑起来，将克洛普扑在身下！
克洛普挣扎着要推开绍尔，后者毫不客气地在脸上揍出重拳！克洛普也不甘示弱，滚动身体要将绍尔反制！
两人一时之间扭打成了一团。
「……你！该适可而止了吧！」绍尔咬牙切齿地低吼着。「为什么要做这些？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你做的这些只是在伤害我，不是吗！」
「我做的这些，是要你开心吗！我是要你活下去啊！」
……什么？「你给我说清楚啊！混帐！从头开始说！从你常常跟父亲一起进首都开始说！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被迫假扮成你！因为皇帝早就盯上你了！」
……
绍尔的思绪一时空白了。破绽展露的同时，绍尔吃上了克洛普从下方来的一拳，吃痛地滚到一旁。
克洛普挣脱了绍尔的束缚，反而拉着绍尔的衣领，将他一把拉起。「我是不会让你……让你把我所做的一切努力白费的！」
克洛普一拳将绍尔揍在地上，自己也早就疲惫不堪。他转身走向倒地的莱緹，却又从身后被起身的绍尔扑倒。
「如果你要伤害她，就先杀了我！」
……
突然，天空乍亮出了蓝色的光芒。这个顏色，这个光芒，绍尔识曾相识。
「……啊？我看了什么事？」一道慵懒的女声划破了空气。「兄弟之间的感情怎么会这么难懂那？」
绍尔抬眼，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画面。
蓝发的女人从蓝光中漫步而出，而她身旁跟着他熟悉的身影……佐恩？怎么回事……
「莉莉薇格？」克洛普喊出了女人的名字，赶紧挣脱了身后松懈了的绍尔。
「好了好了，我知道。克洛普，你一开始就不可能完成任务。不过没关係，最后的任务，就是……把你弟弟抓好。不然我可能也会不小心把他杀掉的！」
……什么！
还没反应过来，绍尔已经被克洛普扑在身下，后脑用力撞上了地面，一阵疼痛爆裂一般袭击了他的脑袋！
绍尔全力反抗着克洛普，但后者似乎铁了心，将绍尔扣在身下，即便他已经全力挣扎，也无法逃脱。
痛苦的窒息感，越是挣扎就越束缚。挣扎之际，绍尔看见了，莉莉薇格一步步靠近了莱緹……
不要，不要！
「不要！」绍尔嘶吼出来。
那噪耳的声音，让莉莉薇格忍不住瞥了绍尔一眼，一脸嫌恶。「他很吵欸！」
「……你快点！我……」克洛普吃力、近乎沙哑地说。「没时间间聊！」
莉莉薇格冷哼，抬起了手，四散的魔力如黑烟瀰漫，繚绕的黑烟举起了瘫软在地的莱緹。她双脚悬空，被高高举起，疲惫的她毫无招架之力。
「……师父！」
一旁传来了佐恩的声音，绍尔焦急的绝望，瞬间转注成了希望。
「心软了？」莉莉薇格冷笑。「当初遇到她的时候，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她的下场了吗？」
「师父，那不一样。」
「……哦，是啦。是不太一样，要怪就怪那条龙，为什么要佔据人类的躯体好了？」
……佐恩，救她……你可以办到的，对不对……
痛苦地喘息着的绍尔，望着这一切。他听见了莱緹被勒住咽喉的痛苦呻吟。
狂跳的心脏与内心的恐惧，焦急混杂着愤怒，绍尔使劲了力踹了克洛普的腹部，后者一瞬间脱手，绍尔赶紧起了身，却又从身后被拖住。
「……克洛普你放开！」绍尔用尽全力嘶吼。
「我绝对不要！」
「不要杀她！要杀他，先杀了我！」
克洛普扑向了绍尔，两人双双滚落了塔边，只有绍尔抓住了塔缘，而落下的克洛普，抓住了绍尔的左脚。
吃力的手臂已经感到疲惫不堪，在坚持下去，也没
', ' ')('有什么差别。克洛普……
他不可能弃克洛普不顾，也不能放弃拯救莱緹。
「……克洛普。抓好……时机啊……」
绍尔使劲，摆动了身体，以腰部发力，将腿上的克洛普甩上高处，后者抓住了墙缘，脚步也稍微能踩上突出的墙面。
在晃动的鐘摆效应下，绍尔已经无法再出力稳住自己。
莉莉薇格的魔法加剧，在她魔法效用下的莱緹命在旦夕。
「……佐恩！」用尽最后的力气，绍尔大吼，「救她！莱緹！」然后，他松了手，让自己坠落。
啪！
伸出的手，拉住了绍尔。
他看见了背着光的佐恩，身后窜出散发着金色光辉的魔法能量，如同綑带一般綑住了绍尔的手臂，将他向上拉起。
绍尔呆望着眼前的场景……佐恩没有去救莱緹？没有？有的吧？他肯定可以……可以……办到……不是吗？
手臂传来的疼痛，皮肤摩擦到地面的刺痛……这一切都早已麻木，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塔顶上的女孩。
然而……
「哎呀，死了。」
塔顶上的场景，却是令人窒息的一幕。
莉莉薇格收回了手，黑色的能力顿时消逝，莱緹软瘫的躯体也落到了地面，一动也不动。
脑内彷彿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啸，贯穿他全身，如同电流一般。那种痛苦的感觉，在心口近乎爆裂！绍尔呆坐在地上，眼神变幻着错愕与痛苦，最后成为绝望。
……不是吧？
「呵呵，很好，克洛普。」莉莉薇格满意地环起手，挑起了右边的嘴角微笑起来。「现在就剩最后一步了……」
绍尔挥砍出腰际上的佩剑，莉莉薇格的话止住了，她锐利的眼神扫来，手中一道黑色能量朝绍尔飞窜而来，而那个瞬间，绍尔的身子不自然地僵住了。
原以为会被黑色的能量当面贯穿，但他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扑倒在地。他抬眼，是佐恩。
「疯了吗？」佐恩冷淡地说。「……就凭你想对付她？」
「……为什么不救莱緹？」绍尔仰望着佐恩，一脸的失神。「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你以为我更想救你吗！」难得地，佐恩的语气带着颤抖，向绍尔大吼。
绍尔呆望着眼前的佐恩，他的眼眶，闪烁一丝异光。
「好了，最后一个步骤。」
他们同时看向了莉莉薇格，后者也看见了他们的眼神，不疾不徐地朝他们走来。
「好了好了，绍尔凯尔先生，我亲爱的不是不救那个少女，是因为他不能。他现在没有足够的魔力对付我，你懂意思吗？」莉莉薇格说着，佐恩的眼神闪过了一丝异样。
「因为你一直让我亲爱的困扰，所以，我只能……」莉莉薇格淡笑，抬起的掌心再次瀰漫起了黑色能量。
见状，佐恩即时抬手，一道金光乍现，如同墙面挡住了黑色能量，并且环绕在绍尔身旁。
莉莉薇格一愣，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你在做什么？亲爱的。」
「……不要碰他。」
没想到他身上的魔力已经开始恢復，而且恢復到这个程度了？莉莉薇格望了佐恩坚定的眼神一眼，冷冷一哼。
「呵呵，算了，亲爱的要怎样就怎样吧……」莉莉薇格仍是带着泰然的姿态，她回过头，朝莱緹瘫软的身躯走去。「我要的，只有她……」
「不要！！！」
绍尔声嘶力竭地大吼，他想要起身追去，却被佐恩在他身上下的金色魔法墙挡下。
「绍尔！安分一点！」佐恩吼住了绍尔，悲伤的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焦急。「算我求你。」
绍尔哑然地望着佐恩，泉涌的泪水，簌簌落下。「为什么……」
莉莉薇格踩着高跟鞋，叩叩的步伐声，在风中渐行渐远，直到消逝，也到达了绍尔所谓的……
绝望。
一切都结束了。
嗯？
莉莉薇格的身影形成了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前方散发出来的光亮。一道共鸣的嗡嗡声在耳畔响起，莉莉薇格顿住了步伐。
风吹得更加狂乱，逼人脚步踉蹌。
裙摆被向后吹乱，莉莉薇格站不住步伐地退后了两步，原本泰然的眼神浮现了几分慌乱。至少这个情况，完全不在她的掌控之中……
冷风狂啸，划过绍尔的脸颊，他感受到冰冷的泪痕逐渐乾涸，但却又涌出了温热的泪，爬过冰冷的痕跡。眼前的场景，令他一眼都不敢眨。
那道光发着冰蓝的冷色，包裹着莱緹的躯体，拖曳着冷峻的风，彷彿狂乱飞快变幻的世界在眼中乍现，传入脑内，大千世界一般的景色在脑中一瞬间瀏览完毕……
眼前站着的早已不是那熟悉的少女容貌，深褐色的长捲发成了乌黑的长直发，翠绿色的瞳孔幻化成了空灵的蓝紫色。
……她是谁？看着眼前的场景，佐恩有一瞬间失神。
', ' ')('「伊芙……」
佐恩看向身旁的绍尔，他双脣颤抖着，沙哑的声音喊出了一个名字。一个他极为陌生的名字……
「伊芙洛拉。」
少女的眼神瞬间溢出炫彩的光芒，狂风将她的长发吹开，散乱却气势如虹。
这一刻，少女笑了。
身旁的绍尔，虽然仍流着泪，但也笑了。
看着眼前的情况，佐恩悬着的心，在此刻也终于获得了解脱。
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知道，这真实的情况会怎样突如其来地给予转折……果然，这就是，永恆的生命。
龙。觉醒了。
「……终于见到你了。」
亚岱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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