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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经理,我已经把做好的ppt发给你……什么?这个项目换别人负责了?那我呢?……”
电话那头的话让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攥着手机的指尖发白,“……好,我知道了。”
我久久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碧草蓝天,不多时,护士急匆匆地从其中一间走出来,紧张地找到我。
“1035号病人家属,病人正找你呢,快过来。”
回过神,我随手收起手机,连忙跟着她回去。
这一层都是尊贵的vip病房,安静得只有医护人员来回穿梭的细微声响,我是趁着医生给邱月棠检查伤口的间隙出来打电话的,回去时,医护人员都已经离开了。
躺在病床上的邱月棠专心望着病房门口的方向等我回来,一看到我,他眼眸顿时亮了。
“老公!”
轻微的脑震荡并不严重,但他本来精神方面就有问题,索性这次做了个全面检查,住院的这些天都是我寸步不离地陪护。
那晚争执的破裂状态被心照不宣地掩埋,邱月棠如今维持着虚弱的病人姿态,朝我示弱撒娇,我明知他有伪装的成分,可毕竟是我造成的伤害,自然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怎么样了,头还疼吗?”
我坐在床边,把他的病床摇到合适的高度,他与我平视,眨了眨眼,满怀期待地说:“有点疼,不过老公亲亲我就不疼了。”
我依言亲了他一下,时间太短,他又不满地撅起嘴,我只好又小心地吻住他,舌尖勾缠,足足几分钟才分开。
这次他满意了,脸上泛着浅色的红,羞怯的眼眸黏在我身上,软软地说:“老公,我想吃苹果。”
“我给你削。”
我挑了一个大红苹果去卫生间,在水龙头下面细细冲洗,洗得过分细致,手背都被冲得泛凉。
关掉水龙头,我看着镜子里面无表情的自己,努力挤出一点笑容的弧度,看起来总算没有那么冷漠了。
走出来,我一愣。
背对着我站在病床前的alpha穿着一成不变的深色西装,连高大背影都充溢着令人畏惧的凌锐气质,他和邱月棠说话的声音却十分温和,带着父亲的慈爱与关怀。
“阿棠今天感觉怎么样?”
邱月棠乖乖回答:“爸爸,我觉得已经没事了。”
错过邱默筠的身形看到我走出来,他又立刻改口,“呃……头不痛了,但还有些不舒服,再多住一段时间吧。”
他当然不想出院,住院的日子里心怀愧疚的我对他百依百顺,不吵架也不反抗,还二十四小时陪着他,他当然喜欢极了。
从他的神情和言语中察觉出什么,邱默筠微微偏头,看了我一眼,镜框后的深邃眼眸冷冷的。
他说:“我有事和阿棠说。”
我明白,这是在赶我出去,不许我听见他们的谈话。
真有意思,儿子眼巴巴地盼我来,父亲厌烦地赶我走。
我维持这些天的温顺,点了点头,在邱月棠不舍的目光中自觉关上门后,坐在门外走廊的长椅上等待。
手中的苹果不能白洗,我泄愤似的自己吃了,香香甜甜的滋味缓解了一些心中的愁云。
邱月棠的伤口已经好了,邱默筠也该找我算账了吧,但他能怎么处置我呢,总不能用暴力惩罚,又打又骂,毕竟邱月棠这么喜欢我。
我心不在焉地想着,把苹果啃得干干净净。
护士进去送了一次药,出来时,逐渐收紧的门缝中映出邱默筠眉头紧锁的侧脸,似乎和邱月棠谈得并不愉快,这让我突然生出了一丝好奇心。
护士关紧门的前一秒,我无声地抬手抵住。
等她的身影走远,我轻轻把门缝推得更大了一些,贴在隐蔽的墙边侧耳细听。
alpha的优势在这时体现了出来,屏息凝神,我能听到他们的僵持,邱月棠还在闹脾气,委屈巴巴的,“爸爸,我不要去疗养院,我要回家。”
“医生说了,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只是去一个月。”
“不要!我不去!”
邱月棠的抵触情绪很强烈,他咬着手指似的,闷闷地嘟囔着,“都没有人和我说话,我不喜欢他们……除非,除非老公陪我一起去。”
“不行。”
出乎意料的,邱默筠断然拒绝了他。
在我的事情上,他一直对邱月棠无底线纵容,这次的反常态度也似乎让邱月棠愣住了,好久都没说话。
邱默筠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们总是吵架,他对你并不好。”
邱月棠语气伤心,“我知道……我也不想和老公吵的。”
闻言,邱默筠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哄着他,“阿棠,我可以为你找门当户对英俊乖巧的alpha,你想要多少,爸爸就给你找多少。”
“我不要!”
邱月棠立刻拒绝,我从门缝中偷窥到他着急地抓住了邱默筠的手臂,
', ' ')('孩子似的晃了晃,“我只要老公,不要别人……爸爸,这世上我只爱你们两个人,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轻易许下的一生誓言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会显得天真幼稚,但我和邱默筠都知道,邱月棠说的是真的。
决绝的誓言是棘手的难题,邱默筠沉默良久。
当一个习惯溺爱的父亲无法说服执迷不悟的孩子时,他能做的,只有帮忙挽救这段岌岌可危的婚姻,即便这是他不赞同的不看好的,可他依然会满足邱月棠的所有心愿。
男人的声音温和可靠,“好吧。阿棠,你乖乖去疗养院,这段时间我会帮你劝劝他,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邱月棠眼眸一亮。
他对邱默筠有着天然的信赖,满心期望他一言九鼎无所不能的父亲可以让破碎的婚姻重焕新生。
“爸爸,你要怎么劝老公啊?会有用吗?”
背对着我的alpha笑了一下,这轻笑里似乎藏着某种剐人的冷意,但消失得迅疾,没有被邱月棠留意到,也没有引起我的警惕。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爸爸答应你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做到过?”
这让邱月棠彻底动摇了,他全心全意地把自己无能为力的婚姻交付给邱默筠,并对他深信不疑。
邱默筠问:“那你去疗养院吗?”
“去!”
邱月棠毫不迟疑地肯定回答,漂亮的脸上带着幻觉般的痴笑,仿佛疗养院是什么魔法门,等他去了一遭回来后,拥有的就是幸福美满的一切。
我暗暗嗤笑。
邱默筠答应他劝我,一定又是熟悉的威逼利诱,用家人要挟。
我可以被迫和邱月棠结婚,要我再违心地表现出顺从和喜爱,却是连我自己都做不到的。
我倒要看看,alpha这次又会显露出怎么样的可恶模样。
两天后,邱月棠去了疗养院,他借口说不想让我看到他精神失控时的丑陋模样,没让我一起去,我心知他是为了给邱默筠留出“劝服”我的空间,心中不以为意,想着他终于不在家里,倒是终于能清净很多。
我难得对他露出几分温和姿态,他站在疗养院门口不舍得进去,缠着我要亲亲抱抱,最后被多次催促,才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老公,我爱你。”
我只是恩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强忍住分离的伤心,当着众人的面又亲了我一下,才一步三回头地走进疗养院。
omega清瘦的身躯在离我远去,仿佛从此消失在了我的生命中。
我遥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缓慢浮出一股卸下重担的轻松感,好似我和omega纠缠不清的一切都结束在此刻了。
我甚至恶毒地想,希望他这辈子都不会走出疗养院,我再也不用见到他。
出神的时间太久,或是因为摆脱邱月棠的好心情太过明显,我转身时,斜后方的高大alpha正阴沉地盯着我,镜框后的瑞凤眼深不见底,弥漫着令我不安的阵阵寒意。
像在不动声色地打量一只网中猎物,在思考是要剥皮抽筋,还是一口吞下。
我被吓住,差点以为他下一秒就会吩咐属下把我装袋沉海,杀人灭口,但邱月棠对我的爱恋是我最大的底气,他不可能、也不敢伤害我。
想到这里,惧怕稍淡。
我们并排坐在车的后座,一路沉默。
回到邱家,司机停在主楼门口,邱默筠下车后我犹豫着没动,以为司机要再送我去里面的别墅,但邱默筠说:“出来。”
愣了一下,我明白这是对我说的,不解地下车后,司机去停车了。
这是要让刻意刁难我自己走回去,还是……
“在阿棠回来之前,你都住在主楼。”
邱默筠丢下这句话就兀自进去了,我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叫苦不迭。
原以为能惬意地享受邱月棠不在的时间,邱默筠居然要我和他住在一个别墅里,是为了更好地施压管教吗?
磨磨蹭蹭走进陌生的主楼,我拘谨地站在客厅里四处打量着,或许是因为邱默筠的存在,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肃穆和压抑,我不喜欢,可又不能离开。
佣人刚被吩咐,带我去了我在主楼的新卧室,还好和顶层的邱默筠不住同一层。
佣人直接搬来了全新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为我收拾房间,我百无聊赖地在走廊栏杆,往下看,另一些佣人也在往邱默筠的那层搬东西,都是不透光的黑箱子,似乎很重,看着古怪极了。
我忍不住指着问:“那些是什么?”
旁边的佣人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老爷说把这些搬到主卧旁边的房间。”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我失去了兴趣,慢悠悠地在主楼里逛了逛,独自吃了晚饭。
邱默筠一直在顶层,没有出现,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吃了晚饭没多久,困意袭来,我打了个哈欠,早早在新卧室的大
', ' ')('床上睡下了。
但没有一觉睡到天亮。
我迷迷糊糊地醒来。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天色和时间,房间里明亮的灯光照出与睡前完全不同的装潢,除了一张床,空荡荡的地面上摆着那些我下午还在疑惑的黑箱子们。
【老爷说把这些搬到主卧旁边的房间。】
黑箱子在主卧旁边,我也在这里,难道说……这里是邱默筠主卧的隔壁?
可我不是在我的卧室里睡着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到了这里?
而且我是怎么过来的,居然一点知觉都没有。
悚然的寒意从脚底窜起,我惊慌地想要爬起来,却发觉四肢疲软无力,根本使不上劲。
除了能稍微摇晃头部和说话,软绵绵的身体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却不是睡醒后的正常惺忪状态,倒像是…被下了药。
在邱家被下药?!
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巨大的惊惧不安中,邱默筠进来了。
他是一个人进来的,没有穿着睡衣,而是穿着一身利用活动的黑色修身衣服,黑衬衫显得脖颈那片皮肤格外白,挽到手肘的袖口露出健壮结实的小臂。
看到我醒了,他没有多少意外,隔着一段距离垂眼看着我,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容在诡异的房间中显得阴森可怖。
“和阿棠结婚前,我只对你提出了两个要求,可你一个都没有做到。”
低沉磁性的嗓音吐出平淡的审判,我不明所以,忍不住反驳,“我已经尽力了,是邱月棠他……”
他打断了我,“我原本不想插手,但阿棠这辈子非你不可,你却总让他伤心。”
如同长辈训斥般的严厉语气使我不自觉生出几分怯意,内心惶恐,不知道他要使出什么雷霆手段来迫使我低头认错,可同时心中又有一些不服气。
我从心底厌恶邱月棠,实在做不出爱他的假象。
邱默筠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摘下眼镜摘在一旁。
我一直以为这是近视镜,但摘下眼镜的瑞凤眼仍然紧紧盯着我,似要穿透我。
原本沉敛的alpha气势宛如解开了某个无形的枷锁,庞大的alpha信息素逐渐变得浓郁,他神色平静,一双深沉眼眸却在逐渐烧滚。
“我已经收手很久了,这次为你破个例。”
我不安地看着他走近,“什么意思?”
“我跟你说过,阿棠想要你怎么样,你就要如他所愿,可你一直做不到。”
“既然你始终不肯去爱他,那么身体,总要学会如何取悦他。”
我难以置信,不敢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他的话,“你……你什么意思!邱月棠让你帮忙劝我,不是这样——”
“言语的劝服对你无用,肉体的管教才会起作用。”
悬在空中的利刃终于落下,冷酷言语判决了我的罪行,眼前的alpha不再是名义上的岳父,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暴君。
“在阿棠回来之前,我必须教会你,什么叫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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