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薇?安瑾言?龙诚璧第一次看不清一个人的心思,那个女人总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屡次让自己惊讶。
牡丹本是一国之母的象征,苏紫瑶绣牡丹,他本以为是与那些庸脂俗粉一样,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却不想她竟那般决绝的将那牡丹绞了。那就只能说明牡丹本就非其所愿,她最想做的只怕就是将那一国之花绞碎。
如今的一国之母是前朝太后柳若汐,难不成苏紫瑶的目的是她?
龙诚璧沉寂的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带着实质的煞气,精致的袖摆紧扯在手中,拧成一股。
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碧渊端着一副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之上放置着一只精致的青花瓷碗,碗中墨色的汤药还在冒着热气,在空气中盈上了几分湿润。
苏紫瑶卸下头上的步摇,瞥了一眼那碗汤药,低声问道:“外头的安魂香点了吗?”
“点了,奴婢取药之前便点上了。”
苏紫瑶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从托盘上端起了那碗汤药:“服下这一剂断肠草,下一次便可以尝试饮用鸩酒和鹤顶红了。”
碧渊闻言怔了怔,眼中闪烁着几分心疼:“小姐,你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这哪是为难自己,如今我在这府中可是众矢之的,与其来日被别人毒死,不如现在早做准备,况且要是不对我下毒,我又怎么能够抓住她们的马脚?”苏紫瑶闻着碗中飘出的药气,冷笑道。
“奴婢看王爷那般喜爱小姐,定会好好保护小姐的,小姐又何必……”
“他现在能对我这么好,以后自然也能对别人那么好,帝王强者的宠爱,哪里当得了真?”
碧渊沉默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苏紫瑶将那碗断肠草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苏紫瑶将碗重新放回托盘之中。
“你出去守着吧,记得今晚别让人进来。”
“是。”碧渊眼眶微红,躬身退了出去。
床铺的帷幕被放了下来,掩去了床帐之中少女异常苍白的眉眼,一滴滴的冷汗润湿那头乌黑的长发,黏在了苏紫瑶的脸侧,让苏紫瑶看上去更苍白了些。
蚀骨的疼痛一点一点的蚕食着她的神智,像一根根细小的毛针渗进每一寸血脉,所过之处犹如蚂蚁撕咬。火辣辣的疼痛好似身入火海,缓缓地烧红了她的眼睛,像极了那日在冷宫内院处那雪夜绚烂的花火,一丝丝温暖的烧尽她的所有。
怀抱着惨死的孩子在雨中嘶喊,被残忍拒绝断去自己双腿时的惨叫,硝水倾倒焚烧皮肤的悲鸣,到最后都汇集成了那日在那破烂屋室内,断去了手指望着四面火光时的一腔凄厉嚎叫。
汗水润湿了额上的碎发,顺着白皙的额头落下,毁去了那精致的妆容,床上死咬着锦帕的女子终于停住了抽搐,短暂的喘息过后,紧闭的双眼再次缓缓睁开,在灯花的映照下投下一抹剪影。
那一霎,绝望,悲愤,痛苦,仇恨在无人发觉之前,就像一汪漩涡般在少女的眼中翻滚、沉寂,最后化为了一泓秋水,在无法从中找出任何蛛丝马迹。
厅外的金兽香炉之中熏香袅袅,月色透过纱帐洒进一室芳华,却无人知晓,就在这一个平凡的夜,这一个寂静的屋中却无声的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