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文贵妃忽然说起这话,叶云水不由得面色拧紧,目光中带着迟疑。
文贵妃看她笑了笑,忽然言道:
“你觉得本宫可是得宠?”
叶云水即刻点头,“您乃是贵妃娘娘,身份尊贵无比。”
“可本宫却再无法怀胎生育,你可知?”
文贵妃说完这一句,不顾叶云水那一脸惊愕之色,便是继续说道:
“你是医术高明之人,不信你为本宫把把脉?”
文贵妃伸出了手,叶云水福了福身,将薄纱铺于文贵妃的手上,手指上前轻探,只留片刻便抽回手来……脉像焦热,应是小日子不准了。
看叶云水那一副暗淡的神色,文贵妃却是苦笑几声:
“本宫说起那乐裳,不过是不想亲眼看她步本宫的后尘罢了……这宫内共有多少皇子?可出落的又有几个?”文贵妃把手举起来,“只有五个,而且这五个却还要包括那肃郡王在内!其余的全都是那女人的狗而已!”
文贵妃的神色狰狞气恼,不注意间连妆奁上的盒子都碰翻在地,叶云水连忙劝慰:“今儿可是代荷的好日子,贵妃娘娘心中应高兴才是!”
“高兴!本宫是应该高兴!”文贵妃随意选了几枝珠钗插在头上,却是哆嗦着手一直未成,叶云水上前帮她梳敛,说是文代荷的好日子,其实文贵妃与叶云水心中都知,那肃郡王没多少时日的命,文代荷嫁给肃郡王,也是为了稳一稳文家的地位,起码还有德妃……
二人谁都未把这实话说出,叶云水替文贵妃梳敛好,文贵妃沉了许久才又换上她以往的笑脸,“你是个聪明人,本宫那股心气算是丢脸面了。”
叶云水淡笑言道,“贵妃娘娘那不过是心中碎念,发泄出来对您的身体也有益处,往后多用些清淡之物,莫触凉物,秋冬季节早早用上暖和的护膝……”叶云水拿了块绢布比划着,“回头妾身教给宫女宫嬷,让她们为娘娘做一套试试。”
叶云水说这话,轻描淡写的便把刚刚那些事给略过去。
文贵妃心中清楚,顺着她的话便接茬下去,寒暄半晌,门口来了太监通传,道是肃郡王迎亲的喜轿已经进了宫门了。
文贵妃带着叶云水一起往“永和殿”而去,叶云水依旧未搭文贵妃的凤辇,二人平淡如常,看不出半点儿异样。
叶云水心中将文贵妃这一举动前前后后又回想一遍,只能说此事虽沾了她过往之事,但只为乐裳是绝不可能与她说出这种话来的。
文贵妃在寻找一个新的靠山,她身无后代,待那明启帝一旦有个好歹,她虽为贵妃,但恐怕连那生育过皇子的宫娥都不如,何况她与皇后之间的关系那般僵硬,如果没个坚实的靠山,定没她和文家什么好果子吃。
之前文贵妃虽然也与叶云水提过这事,但之后却杳无音信,似是从未说起过一般。
如今再次提起,一是庄亲王这几手动作着实的让那群等候看王府热闹的瞎了眼,二来,定是瞧见三皇爷爷与三皇祖母二人对秦穆戎与她另眼相待。
三皇爷爷与三皇祖母虽不涉朝政,可那皇族长与皇族长夫人的地位摆在那里,是绝不可小观……
叶云水长叹口气,对文贵妃这种现用现交的态度她虽不满,可如若她说乐裳会遇害的事真会发生,叶云水还真得领她这一份情。
二人回到“永和殿”,叶云水明显感觉皇后的目光盯她二人许久,叶云水神色淡定,只站于三皇祖母身后不声不响,忽然感觉身旁除了皇后还有一道目光在炙热的扫她,余光一睹,却是那太子秦中岳。
叶云水朝起那方福了福身便退回原位,虽未仔细多瞧,可她却看得出秦中岳疲惫无力不堪,比之前老了有个四五岁。
无瑕多顾这些事,文贵妃正念叨着喜轿还未到时,殿外的吹打锣鼓声渐渐响起。
鞭炮烟花骤然乍响,那烟气弥漫上空,连带着所有人的心情也跟随着爽利起来……
叶云水看到秦穆戎率先进了殿,之后是肃郡王与文代荷二人牵着那红绣球一齐进入殿中,二人率先叩拜明启帝与皇后,随即拜见文贵妃与德妃,一行叩拜下来,明启帝一挥手,太监手持绢布宣着赏赐的物件,待全部念完,肃郡王与文代荷便跨进后殿,准备举行正式的仪式。
正式的仪式都举办完,便由三皇爷爷主持入祠仪式。
入祠仪式本不应这时举行,也是因肃郡王的身体原因,直接在此时把所有的仪式全都办了,免得出什么意外……
明启帝与各宫娘娘全部退席,只有德妃一直随之而去。
秦穆戎携叶云水往后殿走,叶云水侧目看他的目光一直注视在肃郡王的身上,那其中带有点点担忧和叶云水看不懂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