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是白昕玥,就好。
连恨都恨得不彻底,火炼着实无法想象曦冉是如何度过这份煎熬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火炼无比庆幸自己与那位皇帝陛下终究有所不同。
不错,庄锦的确不遗余力的抹黑了白昕玥,而会长大人罗列出来的罪名都堪称有理有据,几乎所有人都会被说服。不过,火炼似乎不能算在这个所有人的范围之内。倒也并非他多么理智多么自信,归根结底,也只是不愿意而已。
倘若继续将白昕玥视为罪魁祸首,那么应该怎么面对?仇视吗?
到底无法全心全意的憎恨。
既然做不到,火炼索性坚持了一贯的洒脱,拿不拿得起姑且先不说,反正该放下的时候倒是放的极为爽快。既然庄锦所言都不是自己喜欢听的,那么干脆将那些统统当成了耳旁风。
这已经不是行事轻率的问题了,然而这恰恰正是火炼的恣意妄为。
或许,这应该正是曾经的曦冉最为羡慕,却永远无法追求的东西。
火炼的开脱完全就是一场乱七八糟的狗血,“会不会就连妖兽的覆亡之战都是这个‘他们’挑起来的?事实上妖兽和人类还没有到不死不休的对立程度?”
第304章 第304章—理解
白昕玥当然明白火炼说这话的本意,只是不希望他再继续背负战争的罪孽。
可若是连这个都没有了,他白昕玥还能背负什么?
不能接受这份好意,但是白昕玥却不能不接受这份心意,他轻轻摸了摸火炼的面颊和耳朵,柔和的能将人溺死在里面。“挑动战争?你这不是再抬高‘他们’,而是看不起当初的妖兽全族,也有些看不起我了。拿起刀剑,我只是为了给我族挣出一条生存的道路。这个目的,可绝对不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
被对方碰触的耳朵有些发痒,火炼受不了,便作势要去捉住那只作怪的手。可是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火炼此举等同于自投罗网,他的手反而被白昕玥捉了去。光是捉住了还不算完,白昕玥用力将他的手拉了过去,按在自己胸口上。
“这里有个伤疤,你是见过的。”
当然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尤其是昨晚,在极近的距离下见到伤疤的真容,火炼甚至一度为之失神。那样的位置,还有伤疤的形状,动手的那人分明就是绝然到要直接贯穿心脏。
动手的人,正是曦冉。
留给火炼的,则是一段残酷的幻景片段。即使看到的过去也不算少数了,但火炼依旧认为,没有哪一段幻景比发生在砂堡中的刺杀更为真实。
当时火炼好不容易从幻景中挣脱出来,指甲缝里似乎还遗留了猩红的皮肉与鲜血。如今被对方捉住手掌按在这个地方,火炼都怀疑自己的鼻端又飘过了一缕腥甜味道。
“我差一点被曦冉杀了。不,应该说我已经被曦冉杀过一回。”白昕玥如是说道。即使两人此刻的面色都已经无比难看,但白昕玥认为这件事还是应该彻底说个清楚。
“当初各种原由交织,在那样的情况下,不管曦冉本人的想法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打算亲手杀了我的决心则是半分都没有作假。”白昕玥今天说起这个,竟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相反,他在心疼。
心疼的却并非自己,即便当时真的死在曦冉爪下,也不过是一了百了。然而活下来的那个,还要继续身不由己。
大概也意识到此刻的情绪有些失控,白昕玥稍微理了理思路才接着道,“火炼,你刚才推测是‘他们’挑动了战争,这说法确实有些太夸大了。不过我还是认为,在覆灭之战中,‘他们’还是扮演了极端重要的角色,在很多关键节点上推波助澜。”
按在白昕玥胸口的手在发抖,火炼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抖成这样,仿佛所有的愤怒和悔恨都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他完全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