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昕玥觉得自己听见了这句话。即使四周本是寂静无声,可是这句话还是异常清晰,一遍一遍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喂,你干什——”没有机会让火炼将这句抱怨完完整整的吼出来,迎面而来的大力直接将他整个人推翻,幸亏身下的被褥足够厚实,弹力也是绝佳,要不他的脊柱非给撞断了不可。
火炼瞪圆了眼睛,色厉内荏的瞪着上方那个男人。“经过这一次,我多少也猜到你与普通人类有所不同,但你也用不着接二两三的证明自己的体力吧?失血过多,不易剧烈运动!”
白昕玥只是盯着他,眼神幽深,仿佛一下子涌进了过多复杂的情感,才让瞳眸的颜色都跟着改变了。至少火炼还从来没见过其他人有这么纯黑的眼瞳。“我如果真的想证明体力,肯定会换一种方式,譬如说真正的剧烈运动。”
什么叫做授人予话柄,这便是了。火炼差一点当场被自己给蠢哭。他是实在看不下去白昕玥之前那种好似世界末日的表情,于是才小小的牺牲了一下色相。可是如今这场面看起来,他怎么像是在引火烧身?
干笑了两声,火炼磕磕巴巴的开口,“你不会想证明的吧?呵呵,你也用不着证明,我知道你体力很好,我也知道那你恢复力绝佳,什么都用不着证明的哈……”
是否要证明什么姑且不论,白昕玥立时狠命的吻住对方喋喋不休的嘴唇。并非是像火炼那样故意使坏,白昕玥也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找一个原因,他只知道自己就是想吻他,用最疯狂、最投入、最彻底的方式去吻他。
火炼觉得自己快要因为缺氧而窒息了。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以至于他把自己都差不多忘了个一干二净,不断在里面徘徊的只有一个男人的名字——白昕玥、白昕玥、白昕玥、白昕……
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两人身上,火炼靠在白昕玥怀中眨了眨眼睛,还是难免有些恍神。心中难免有几分愁闷——这家伙的深吻实在太可怕了,对此毫无反抗余地的自己,岂非前途堪忧?
“火炼。”
头顶上方传来白昕玥的呼唤,惹得火炼跟着抖了三抖。心说,这家伙刚刚不还是一副天要塌下来的阴霾心情吗,怎么一转眼就放晴了?听他唤出的这两个字,明显嵌着几许笑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阴晴不定,实在太可怕了!
火炼当然不知道,此时的白昕玥完全是被他的一句话所拯救,而且,还是一句不曾真正出口的话。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最重要的不是这句话原本的内容是什么,重要的是这句话究竟是何人所说。旁人哪怕是耗费千言万语,说干了口水,也可能只是无动于衷,而如果那人是特殊的存在,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而不管这句话是精雕细琢,还是无意为之。
发现火炼的状态有几分迷糊,不过这对于白昕玥来说倒是正好,这只火鸟如今变的越来越敏锐,在他有所防备的时候,要问出真心话来,还真不太容易。白昕玥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抓住时机问道,“你当初救我的时候,当真是因为这些理由吗?”
正如白昕玥所料,火炼的心思果然不在对话上面,他随口应道,“一部分是的。而至于报恩之类的,当是你转身就走,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捣乱的女人,时间不等人,我哪里来得及想那么多?”
换言之,一切都是源自感情,即使白昕玥怀有恨意,火炼还是想也不想,先一步把人救下来再说。
而到了此时此刻,火炼甚至还绞尽脑汁编出合情合理的动机,让他救他的举动变得更加顺理成章,不让他继续承受任何心理负担。
白昕玥的心尖上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给狠狠掐了一下,让他呼吸都停滞了片刻。可随即便有柔软的羽毛拂了上来,让他的心又软又痒。
五味陈杂,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我真的恨你,你准备怎么办?”口中问着这样的问题,但白昕玥的双臂却将火炼抱的死紧,他将对方的头牢牢按在怀中,不让他抬头看自己的表情。如此的不安,甚至于惶急,白昕玥认为自己此刻的一张脸一定难看极了。
火炼被憋的有些难受,可是偏偏挣脱不得。恼怒于白昕玥的禁锢,然而却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话,“陡然看见你当时那种恐怖的表情,的确是有些吓人。不过后来静下心仔细想一想,发现那或许也不是恨意,你只是情绪太过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而已。说起来,你这个人的心思就是太重,三思而后行并不是什么坏事,但有些事却用不着考虑太多,怎么想就怎么做。倘若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白昕玥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被这只做事欠考虑的火鸟给说教,当即失笑,“你是劝我要随心所欲?”
“嗯嗯。”火炼一边哼出两个音节,一边腹诽对方的概括能力。他辛辛苦苦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白昕玥只用了一个词就将其全部囊括,这种遣词造句的能力,简直讨厌极了有没有?!
对于白昕玥而言,最沉重的正事算是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心情变的更好,连一丝乌云都不曾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