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火气猛的腾起,蹭蹭蹭直往脑门上串。火炼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不过被激怒到这个地步,他以往绝对没有相似的经历。竖起的眉毛下,一双眼睛都变的通红,也不知是被他独特的发丝映衬的,还是因为血丝弥漫。
自从进了酒吧之后,火炼几乎就没有挪过步子,由于在原地站的太久,已经引起旁边几个客人的关注。不看也罢,可看了之后,再想挪开眼睛已不可能,他这张脸实在太过惹眼,惊艳无比的酒客们甚至都没想到要搭讪,只是维持着张大嘴的状态,让人担心他们的下巴随时都会掉下来。
众人注视着火炼,没有一个半途挪开视线的,所以当火炼陡然消失之后,众人就禁不住面面相觑,谁也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那里!”某一个眼尖的酒客,猛的站了起来,手指一个方向。
在这种会所式酒吧里喝酒的,都是些贵客,就算本身素质不见得真有多高,场合限制,也必须摆出一副高素质的模样来。是以,虽然多数人都喝了酒,但举止依然十分文明,与同伴的交谈也尽量小声,全场都显得十分安静。
在这样的环境中,那位眼尖酒客的一声高喊,顿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去。
沿着橱窗底座修了一排平台,不过只是装饰性的,刻了花纹的台子毕竟只有三厘米宽,谁也不能指望用它做什么,就是摆个花瓶都有些悬吊吊的。但是,如今这台子上竟然站了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说他站在台子上,其实并不如何准确,位置太窄,根本容不下一个脚掌,他勉强把脚尖落在上面,完全是踮脚的状态。这动作做起来肯定十分困难,所有人都迷惑,这一位到底是怎么维持身体平衡的?
台子离地面还有半米左右的距离,酒客们大多又是坐着的,如此一来只能仰望。几个理由加在一起,更加觉得这人高瘦挺拔。
因为怒极而跳上台子的火炼,脑海中还在嗡嗡作响。他只是认为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但应该如何做,说老实话,他还没来得及考虑清楚。
不过今天出门前,他还是想过要低调行事——火炼也不是真正的傻子,从上一次拍卖会上的种种见闻来看,即便在妖兽世界中,众人对他们这异族也照样心存偏见。更何况,如今这世界知道妖兽存在的只是全人类的少数。
救人才是当前要务,火炼也不愿节外生枝,是以他连最喜欢的红色都没有穿,而是不告而取,从白昕玥的衣柜里挑了一件银灰色,并且配有帽子的风衣。
之前帽子一直戴在头上,火红色的发丝都藏的严严实实,而帽檐打下的阴影正好投在他的眼眶上,即使没有挡住,但好歹变的没有那般显眼。所以方才在火炼行动之前,那些呆愣愣看着他的酒客只是被他面部轮廓的线条而惊艳,倘若他们看到火炼异样的头发眼睛颜色,只怕早已起了骚乱。
此刻,火炼以一种违背重力的姿势一跃而上,帽子早已从头上滑落。他的动作实在太快,即使脚步已经落了下来,但长长的发丝还在空中展开一抹极端好看的弧度,一缕又一缕,仿佛永远都不会落下似的。
所有酒客都看到了。他们来此的根本目的,原本就是为了猎奇,橱窗里展示出的“妖精”本在预期之中,惊讶之余,倒是也不会感到意外。可如今这个陡然出现,容色殊艳的男子,则让整个会所都掉进光怪陆离之中。
而事实证明,在这个时候惊讶,还为时过早。
怎么说呢,火炼的行事风格倒也称不上完完全全的我行我素,他只是目的过于单纯而已。之前在路狄亚那里已经可见一斑,一旦得知路狄亚是占卜师,他立刻便忘了对方是“一只猫”的事实,转而哀求对方替自己答疑解惑。
以此类推,此刻的火炼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聚集在自己身上好似探照灯一般的目光,他的眼中只有那些正在饱受折磨的妖兽。
——然后呢?你要怎么安置她们?
白昕玥的话恰是时机的在火炼脑海中闪过,弄得这一只火鸟分外不爽。然后?现在的火炼依然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做。但谁会想那么长远的事?火炼只知道,倘若此刻不能把人救下来,那么根本没有“然后”可谈。
随着火炼抬起一只脚,众人就看见那一只好端端的皮鞋上,居然从里面长出了尖锐的……爪子!
爪子有钩,尖端的部分锋利的就像是经过仔细打磨的刀片,竟然有着相当明显的金属反光。
酒客们这回连面面相觑都忘了,其实这个时候,不要说通过彼此一个眼神弄明白所以然,就算给他们开一个讨论会,也将于事无补。包括那些总怀疑此会所“妖精”都是经过特效化妆的客人,这一次也不那么确定了。
橱窗里的“妖精”们,其实只是静态的展示,而这个红衣男人,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如此鲜活和真实!倘若这是特效,总该有什么机关吧?难道红衣男人把弹出爪子的装置安在了鞋子里?这不是创意,而是抽风吧?
而这一只出现过程诡异的爪子,竟然不光只是为了夺人眼球而已,五片寒光闪闪的钩爪,竟然蕴含了极大的威力。
众人也不见火炼如何用力——或者还有一个可能,火炼的动作太快,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根本无法看清,自然也无法判断他究竟用没用力气。印在众人视网膜上的,只是一个浅淡的影子,也可以称之为火炼行动后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