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喝了几日补药,并那五花八门的药膳,待到已活蹦乱跳的再关他不住才罢。
自扬州之行之后的这么多日子里,叶茗欢几乎一步也没迈出过房门,此时早就被关得快疯了,筋骨都散了。甫一出来晒了晒太阳,吹了吹春风,这才真真切切地觉着自己活了过来。
当日饭后,踏雪整理屋子时,翻找出一些早先他在扬州买的有趣玩意儿,叶茗欢想了想,便拾掇了带去二姨娘所住的风荷院。
二姨娘居住的院落在叶府深处,依山临水,顾擎牵着叶茗欢的手,顺着花障走过,又见一带曲桥回廊,竹林郁郁苍苍,一条羊肠小径穿过去,便是风荷院了。
少年有意无意地摩挲着大哥掌心的粗茧,正甜蜜得不知如何是好,连步子也不会迈了,走在那条石子漫的路上时,磕磕绊绊的,一时又羞又窘。
厢房外,二姨娘的贴身丫鬟遥遥见他们来了,惊喜地冲进去通报二姨娘。二姨娘不便下床,忙忙地喊着“看茶”,又让下人将院内最好的点心水果都端了上来。片刻后,将人等了来,甫见叶茗欢面色红润,神采飞扬,俏生生的模样叫人好不喜欢,她乐得精神都足了几分,发上簪着的珠翠直晃悠。
娘俩儿牵着手就是一阵长吁短叹,一年到头的叶茗欢也见不着母亲几面,心中很是想念,家长里短的说了一会子话,二姨娘又想着,也该替茗欢找个好女儿,早日将亲事定下,想着她时日有限,如此也好了却她最大的心愿。
叶茗欢摆摆手,连连推诿,直说现下学业繁重,他心思又定不下来,也没遇见心仪的女儿家,还想再观望观望。
二姨娘便道:“我瞧你屋里那个丫鬟,唤作寻梅的,瞧来温柔和顺,也有几分姿色,能看出日后是个勤俭持家的。”若是作了通房丫头,也好教茗欢早日开窍。
叶茗欢叫苦:“娘,我可当她是姐姐的!”
二姨娘见他不依,又连珠炮似的叨登出一串儿东西南北家的女儿们,说这个贤良淑德,那个才貌双全,让他赶紧挑一个,改明儿就去提亲。叶茗欢虽不满,但也知母亲苦心,推诿了一阵便妥协道:“哎,就依您的。到时拿画像来我瞧瞧,再议罢。”
二姨娘这才开心了。一转头,见顾擎杵在一边,良久未曾发话,再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体貌端正,器宇轩昂的,不知何时,已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男人。虽不是己出,但怜他命运多舛,不免对顾擎多了几分疼惜;又感念他自小照顾叶茗欢的情分,于他更是打心底儿喜欢得紧。
“擎儿啊。”二姨娘道,“过来姨娘瞧瞧。”
“太太。”顾擎微笑着上前,任二姨娘将他上下打量,而后抿着嘴直点头。
“真是个好孩子……近几年如何,边关战事可稳定些了?之后还须出征吗?”
顾擎知她也不为了听那些刀光剑影,马革裹尸的战事,便简单说明了一番。只在回答出征与否时,声音沉哑了几分。二姨娘也没听出不妥来,又问:“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早先业已开始着手操持叶府生意,也接办许多军营相关、朝野之外的业务。叶府上下都打理得仅仅有条,请姨娘放心。”
二姨娘当然知晓顾擎的能力,对他可是十二万分的满意。她欣慰地点点头,“你如今也二十又三了罢?”
“是,二十三了。”
“也不小了……怎的,还未娶妻?可有相中的人家了?”
一旁叶茗欢听了,霎时就要跳脚。却道妇人家心中的头等大事,便是儿女婚娶,也无怪姨娘见一个便要说一个的媒,只叫人好气又无奈。
顾擎淡然一笑,答:“至今还未有这个打算。”
“唉,也是个可怜孩子……自小我们没能照顾你,你才回来没几年,老爷去了,我身上不好,也不中用了,茗欢又还小,还得累你撑起整个叶家。”二姨娘说着,流了几滴伤心泪,“你这样的年纪了,再不寻亲事怕晚了。姨娘先前一并打听到,长安西市的江家长女秀外慧中,根基家当与咱们倒也配得过,我听了觉着甚好,若是你也有意,不如姨娘就替你们做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