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这姑娘是鬼所以才暴露本性……
因为他想要除鬼,所以不管本性怎么暴露都不怕被人外传,可是如今……
徐大凑上来沾了点血看了看,说道:“你们俩是人不是鬼?”
汉子说道:“我俩当然是人,我们是平一乡的,我是乡里木匠沈大郎,这是我、我的邻居,哦,她叫白石莲。”
王七麟怀疑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两人为什么晚上来这里?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村子?”
沈大郎急忙点头道:“知道,这是连线庄子,很邪门,从小老人们都不让我们谈论这个庄子,更不让我们来这里。”
“那你们今晚为什么来了?”
沈大郎正要说话,但想了想还是向怀中的姑娘说道:“莲妹,还是你自己来说吧,他们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大师!”
白石莲死死拽住他胳膊惊恐的看着王七麟,她不敢出声,只有眼泪噗啦噗啦的往下掉。
徐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姑娘莫怕,贫僧这师弟虽然人长得坏,说话腔调也坏,可是人心眼不坏。”
“刚才他若是惊吓到你了,贫僧在此替他向你道歉,阿弥陀佛!”
被他安抚了一下,白石莲中总算冷静下来,她怯懦的快速看了三人一眼,大眼睛眨啊眨,像第一次走出森林的小鹿。
“小、小女子被鬼缠住了!”
开口之后,白石莲变得重新惶恐起来,她死死拽住沈大郎的袖子,娇躯瑟瑟,看的徐大爱怜不已,恨不得将自己宽敞强壮的胸膛借给她依靠。
“十多天之前,小女子做了个梦,梦见有人来我家娶亲。”
“可是迎亲的队伍却不是穿着喜庆的红衣裳,而是白衣裳,那些衣裳小女子以往见过,以往在乡里村里死人的时候,在孝子贤孙们身上见过!”
“他们穿的是孝衣、戴着孝帽。”徐大严肃的说道。
白石莲急忙点头:“对,他们还抬着一座白轿子,那轿子、它很怪,轻飘飘的好像是纸扎的一样!”
“还有个人骑着马走在前面,这个人一边带队行走一边喊小女子的名字,小女子看不清他的样子,只是看到他带着迎亲队伍来到我家门口,然后他会叫着小女子的名字拉一条红线。”
“哦,小女子忘记说了,从小时候开始,小女子一旦睡觉梦见自己,就会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会出现一条红线。十多年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所以小女子也未曾深究过此事。”
“这个人拉着红线将小女子拉到白轿子跟前,掀开门帘子将小女子塞进去。”
“小女子刚才说的是第一次梦见他的场景,第二次梦见他的时候,他又来拉小女子。”
“小女子不想被他拖走,可是没有用,他很有力气,红线又拽不断,小女子在此被他拉到了白轿子跟前,他掀开门帘子,小女子看到——”
“白轿子里已经有一个我了!一个闭着眼睛、脸色很苍白很苍白的我!”
“第三次小女子被拖到白轿子跟前,里面有两个我了!”
“从第一次梦见他到现在,小女子已经被拖去七次了!昨夜掀开门帘子,我数了数,里面已经有六个我了!”
“今夜,是第八次!”
“小女子曾经听人说,人有三魂七魄,于是我就猜测,是不是每一次被拖走的都是一个魂魄,然后等他拖走我十次,我就会没命呢?到时候就会真的嫁给他呢?”
谢蛤蟆缓缓点头:“姑娘的猜测对了一半,它拖走的是你的魄,还没有拖你的魂。”
“七魄被拖走还不算什么,三魂各有作用,一旦缺失三魂人就完了。如果你已经被它拖走了七魄,那下一次再拖走你一个魂,你就必须要嫁给他了。”
“你被人配了**,这是鬼来娶妻了!”
白石莲吓呆了,双腿一软倒在了沈大郎怀里。
沈大郎跪在地上哀求道:“求高人救命!小子愿意散尽家财求您施展法术救我莲妹,并且日后小子愿意供您的常胜牌位,供奉一生一世!”
谢蛤蟆说道:“你别慌,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道对万物生灵如出一辙,都留下一线生机,白姑娘的一线生机就是遇到我们。”
“可是,”他话音一转,“你怎么找来的?”
白石莲说道:“小女子意识到此事可怕之后,便与邻家的大郎哥哥说了,大郎哥哥着急,然后经由朋友介绍了一位很有道法的麻衣相士。”
“那位相师果真有大神通,一眼看出小女子的遭遇,便给小女子算了一卦,说小女子的生机便在今夜的此地,让我们午夜子时进村,但我们着急,就先进来了!”
沈大郎使劲点头。
王七麟看向谢蛤蟆,道:“咱们这次碰到高手了?”
谢蛤蟆摇摇头没回答,而是问沈大郎:“这位麻衣相士叫什么名字?道场、哦,就是他住在何处?”
沈大郎说道:“我不知道他的尊讳,只知道朋友叫他江先生,他好像并不长住我们乡里,而是四处云游,只是机缘巧合来到我们乡里。”
谢蛤蟆皱眉自语:“江先生?麻衣世家没有江家,难道是外门弟子?江先生?哦,是江飞鱼?”
他问沈大郎道:“这个江先生是不是一头白发、一对白眉?”
沈大郎和白石莲摇头:“不是,是黑发黑眉,手持一柄铁拂尘。”
谢蛤蟆又皱起眉头。
徐大不耐道:“行了,咱今夜是给人家救命的,剩下的把事情解决了再问。”
沈大郎眼巴巴的看着他问道:“高僧,怎么解决?”
徐大双手合十唱喏:“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位且莫惊慌,贫僧绝不会坐视妖魔肆意妄为!”
一本正经的说完这席话,他突然捂住肚子:“嘶,你们先聊着,贫僧出去方便一下。”
沈大郎惊叹道:“原来高僧也会拉肚子呀?”
王七麟道:“高僧不拉肚子,高僧这是装逼拉胯。”
徐大骂骂咧咧的出门,结果看到正屋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于是他便大骂道:“看什么看?看你娘的尻!滚回去!”
下九门的人灰溜溜回屋,齐鸣不屑的笑道:“看他脾气这么大,一定是里面那道士和书生不带他玩!”
“也有可能是他完活了?”
“这么快?”
“银样镴枪头嘛,否则他干嘛脾气这么大?一定是在里面让人嘲笑了!”
众人互相对视,纷纷恍然的点头。
谢蛤蟆对白石莲说道:“你被人配了**,这件事你自己不清楚么?”
白石莲茫然摇头。
谢蛤蟆也摇头:“不可能,你仔细回忆一下,一定有个时候,你穿着嫁衣抱着一个罐子或者一个盒子,向人磕过头、敬过茶。”
被他这么一提醒,白石莲恍然的说道:“小女子记起来了,确实有过这种事。”
她回忆着继续说:“那时候小女子大约六七岁,有一天乡里保媒的章婆婆忽然去了我大伯家里,送我一套很漂亮的红裙子和红鞋子,让我抱着个罐子做了个过家家的游戏。”
“不过是向一张画像叩头的,对,向一张画像磕头,并没有敬茶。”
“难道?”
她惊慌的看向三人,沈大郎悲愤的叫道:“原来是章老婆子!我绝不会放过这个老母驴!”
白石莲喃喃道:“我大伯和大伯娘帮小女子换上的裙子呀,他们说、他们说这是给小女子买的新衣服。”
泪水不知不觉的流下来。
王七麟再次想起那句话。
你若是觉得鬼最可怕,那证明你没见过人心!
你若是觉得砒霜最毒,那证明你没见过人心!
谢蛤蟆说道:“不错,应当就是此时你被许了人家。看来他们欺瞒了你,这样,今夜你睡在这里,不要怕,老、老头子会守候着你。”
“老头子给你一张符你紧紧握住,这张符会让你力大无穷,你到时候扯住红线不要放,不要再让它把你扯走,到时候你问它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说你不能不明不白嫁给一个不认不识的人!”
“到时候它奈何不了你,一定会告诉你答案,你别怕,老道士会将你叫醒,它伤害不了你。”
听到这里姑娘和汉子一起跪地磕头,连连道谢。
等他们说完,王七麟插嘴问道:“白姑娘,你说你第一次梦见迎亲队伍是十天前的事,可是为什么十天了它还没有把你带走呢?”
白石莲凄然说道:“因为小女子前几天太害怕了,晚上强忍着不睡觉,到了天亮后才会睡一会,这样它倒是不会来了。”
“那你还怕它个锤子?”徐大的声音从窗口响起,吓得白石莲一哆嗦。
“你以后倒换一下,改成晚上不睡觉,白天睡觉,反正它白天出不来,你晚上不睡觉它又不能奈何你,多简单的事!”
听到这话白石莲一愣,她傻了一样眨眨眼:对,多简单的事,还可以这样操作?
谢蛤蟆摇头道:“瞎出主意,没那么简单的。今夜还是按我说的做,先查出他姓名和住址再说。”
“为什么没那么简单?”王七麟问道。
谢蛤蟆给他使了个眼色没回答,王七麟知趣的闭上嘴巴。
外面有人不知趣,正屋里头的齐鸣看到徐大趴在窗口便心动的说道:“嘿,那和尚忒不正经,被赶出来后竟然听墙角!”
“我我也想听。”
“那咱一起去?”
“一起去被干吗?那桃花道长可是男女通吃!”
听到这话齐鸣更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