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太听见是女人的声音,才慢慢抬起头,“流萤?你怎么也来了?你也?啊?哈哈哈哈!你也被发现了?哈哈哈哈!!”
流萤心里一阵反胃,她心中如月亮一般的人,如今形容破败,神志不清,沦为家中男丁泄欲的工具。
她心头突突地跳,小姐说的没错,如果自己也被发现,恐怕下场会比她还要可怖。
“小姐,我是来看你的,你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尝尝,合不合你口味。”
流萤将食盒提过来打开,原是想哄三姨太高兴,哪知她瞧了一眼就呕了出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流萤给三姨太拍背,她吐了好一会儿,仿佛连混乱的思绪也吐干净了,再扭过头看着流萤。
“我?没事?你看呢?我今天可是吃了不少东西,饱得很呢。”
她擦一把嘴角,将破洞的衣裳裹了裹。
“这个老不死的,他作践我就罢了,还让这帮孙子糟蹋我。他自己不行,却不让我找人寻开心,让我守活寡?我呸!老不死的,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三姨太越发激动,流萤生怕惊动了守卫,忙劝道,“小姐,小姐你莫生气,老爷他,他就是气急了。”
一听这话,三姨太便斜着眼睛瞧她,“你替他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也恨他,老、老不死的…”
三姨太笑了,“你?你恨他什么?恨他娶了你?”
流萤点点头,“他、他又不行,又软又…丑…还、还总想让人伺候…”
三姨太先是嗤笑着哼了一声,而后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老不死的,又软又丑,哈哈哈哈,老爷,你在这丫头眼里就这么个评价,又软又丑,哈哈哈哈…”
三姨太笑着笑着就哭了,遥想他当年也是风流倜傥,说一不二的性子,鹰隼一般的眼睛,光是盯着她打量,就能让她的蕾丝裤湿得直滴水儿。
现如今,被一个黄毛丫头嫌弃。
她当年为之背弃家族的男人,那对她不知道吃过多少次的唇,吻过多少次的口,却吐出最令人齿寒的话,他下令让家中最粗鲁的下人来侮辱她,尽情地糟践她。
她哭诉自己腹中还有孩子,他只冷冷地闭上眼睛。
这个人,不在乎阴债,不相信报应,不然也不会干出许多背信弃义的事情,导致家道中落,失了她带来的人脉,让她彻底失去了靠山。
终究是她自己选错了人,认错了命。
三姨太哭够了,才问流萤,“你来看我,是不是那老不死的要灭口了?”
她瞟一眼食盒,“最后的晚餐?”
流萤摇摇头,“是我自己想来看看小姐,老爷不知道的。”
三姨太抬手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难得你还想着我,你瞧见了,我现在就是这么个样子,满意了?请回吧。”
流萤坐着没动,眼里有一丝不忍,也有委屈。
三姨太又道,“怎么,找我是有事想问?说吧,想打听什么?”
流萤也看了看那食盒,随后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姐,能听你说说话也好。”
三姨太滞了一秒,而后又一次嗤笑,再抬手抹了下眼角,“有什么好说的。”
“小姐想说什么便说吧,比如老爷是个怎样的人,小姐当初是怎样认识老爷的,我记事起,小姐好像就认识老爷了,小姐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只是想听你说说话。”
三姨太曾向她打听韩俊明的事情,她不想惹事便回绝了,那之后二人关系就冷了下来,今日流萤下意识没有问出口,只想引她叙些往事,或许可以慢慢道来。
三姨太苦笑一声,而后满面讥讽。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丫头,我推你做了姨娘,现如今,我不人不鬼,你却锦衣玉食。”
她目光扫过流萤的胸前,再拉回来时候尽是寒意,“瞧着最近伙食不错,人都水灵了。”
流萤才道自己莽撞,着急出门,却忘了换身衣服,这装扮在小姐眼里着实刺眼。
她俯下身去,给三姨太磕了头,“流萤感念三姨太对我的好。”
三姨太瞧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个傻子,真当我是为你好才推你做的姨娘?不过是那老东西不行了,又性大,我着实受不住了才叫你去,什么八字都是骗人的,那道士也是我请来的。”
三姨太一席话,流萤瞬间红了眼眶,“小姐,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她不是最疼自己的吗?
“为什么?”三姨太冷冷一笑,“因为你贱,你那个贱种的爹,身上长了疮,恶心得不行,抱着我的大腿求我收留你,说只要给你口剩饭吃,他下去了也会保佑我心想事成。”
“我爹?我爹他…”
流萤对自己的父亲知之甚少,印象十分模糊,她努力回想,似乎只想起一只枯瘦的手在自己的小肚子上一下一下地拍着。
“你爹你都不记得了?也对,你才多大。怎么样?剩饭好吃吗?瞧你这样子,吃我的剩饭,才能出落得这样耐看。”
“我爹,我有爹…我爹他在哪儿?小姐,我爹他在哪儿??”
流萤哭着求她,三姨太满意地笑起来,“你爹早死了!他抽大烟,一个大烟鬼!活不下去了,把你卖给了我,懂吗?你爹不要你了,还用你讹钱!贱种就是贱种!”
流萤一屁股坐回去,她刚知道自己有爹,却又这样失去了。
她擦一把泪,又追问道,“那我娘呢?”
“你娘?”
三姨太笑得更开怀,“你娘那个浪蹄子早死了,要不是韩家欠她一条命,我才不会找上你!”
“什么,什么欠一条命?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娘怎么死的?你是来找我的?你刚不是说,是我爹…我爹不要我了吗?小姐,我求你,我爹娘在哪?我求你告诉我…求求你…”
三姨太一时说漏了嘴,任凭流萤如何求她,都闭口不答。
流萤哭成个泪人,她却笑了,“想知道?也行。”
三姨太伸出手,鲜红的指甲残了一块,指缝里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门口那两个,挑一个进来,让他弄你,就在这屋里,我开心了,就告诉你。”